她不晓得,这会儿,阵中的王恂,一看胡七七的样子,当下也是愣了一愣。
等到真正看到这时候的胡七七他才发现,原本以为她是因为还旧情未了这才化成一缕魂魄缠着那个男人的胡七七,原来竟是已成怨灵!
而且,还是那种怨气极重,不死不休甚至杀了仇人也不会善罢甘休还要继续作祟的,最凶最恶的怨灵!
这,就实在并不寻常了。
王恂跨前一步,将慕初晴紧紧护在身后,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完全挡住了身后娇小的女孩子,沉默的如同一座山一般的挡在了她的面前。
慕初晴愣神之间,那一团血肉模糊的碎肉,已经张牙舞爪的发出了一阵嘶吼,完全不辨东西的就往他们这边扑了过来。
这择人欲噬的劲头,实在是少见的强悍!
王恂一手伸出,那团碎肉就几近于无力的在他手中疯狂的挣扎起来,看似血淋淋的身体却像是水一样的胡乱扭着,一时变得又细又长,一时又膨胀起来想要挣脱王恂的控制。
王恂此时神情专注,眉目之间竟似是有几分少见的慈悲之意,他垂了眸子,口中喃喃发出一阵一阵的梵唱。
那是一种极致空灵的声音——高亢,震颤,如同雪后繁花一样难以攀折,却又像是踩着某种特定的调子,那肉团久久不能脱出他的手掌,不一会终于在他的声音安抚之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变了样子。
血色渐渐褪去,露出了原本的轮廓。
依旧是一团肉——但和之前支离破碎的让人不忍卒读的样子比起来,现在的她,至少模模糊糊有了一点形状,王恂这时候方才收了声音,眉目一凛,瞧着手里的那团渐渐变为虚无的肉块,脸上露出了淡淡惋惜:“你有话要说么?”
“我恨,我好恨……”声音嘶哑不似人声,仿佛是一阵一阵的阴风吹过,就连一直觉得“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的慕初晴,这一刻竟也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了王恂的手。
那团血肉只是反反复复的呢喃着这一句话,显然,她最后的意识,就只剩下了无法自控的恨意!
恨,恨,恨!
也不知她死前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原本会说“我只怕他觉得不开心”的女人,变成了现在这样不辨敌友,只余下杀人恶念的恶灵。
慕初晴原本对这个胡七七的好感并不太多,但这时候,看着她现在的惨况,却也无来由的为她的结局觉得恻然。
王恂愈加如是,胡七七先前容貌秀美,让人见之只觉心神舒畅,两相比较,就更让人觉得心中不忍。即使她本身是一只妖物是一只异类,总也不该落到如今下场!
和慕初晴不同的,是他从胡七七现在的样态里,看到了太多她没有看出来的东西。
这样的死法,并不只是剥皮,而是抽筋扒髓,连浑身的骨头,都给抽的一干二净!死前的痛苦简直并非人所能承受,而若说他原本认为是胡七七的那个男人背叛了她,接着想了下三滥的手法取了她的性命再取了她的毛皮来讨好自己的女人,那么现在,他的想法就要复杂的多:这种邪派法门,h市里据他所知,并没有任何记录。
而这种邪法,直指的是泰国的一门秘术。
若非他多年以前在美国和人斗法之时见过有人用,只怕他也未必认得出来——这门邪术极为阴狠,而更重要的是,死在这门秘术底下的人,非但是三魂七魄不全,更兼世世永为奴役,便是死亦不得安生!
而她死前的怨念恨意越是深重,那做法之人能得到的力量,就越是强大。
而胡七七的这屡残魂,虽然显出了死前的惨状,但只余下了深刻恨意,而且力量和愤恨执念不成正比,只怕剩下的魂魄,真的是为人所拘了。
如此丧心病狂,岂是人之所为!
只是若真是泰国人,这便是大大的踩界,而联想到非天国际如今在做的一件事,王恂更加有了不好的预感:事情如真是他想的那样,那涉及的,就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