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能说的,我都会说。”慕初晴静静的说道,“陈蓓,你我做了那么久的室友,你该知道我的脾气的。”
“是……”陈蓓深深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知道你的脾气,所以……”瞥了她一眼,似乎含着淡淡的痛苦之色,陈蓓低声问她,“它的父亲是谁?是什么身份?”
这个问题,出乎了慕初晴的意料之外。
难道说,陈蓓和那个男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集么?
又或者是,那个男人的重要性,已经到了她必须不远千里,从美国一路追到中国来的地步?
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半响看了一眼陈蓓。
“如果你问的是他的名字的话,那么我知道,那个男人叫做王恂,英文名alexander wang。职业不清楚。年纪不清楚。国籍不清楚。身份……一样不清楚。”她最后缩了缩瞳孔,眼神锐利的如同一根针一般,落在陈蓓的脸上,“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可你怀了他的孩子!”陈蓓豁然转头嘶声说道。
她脸上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你慕初晴,怎么会怀这样一个孩子!”
这一句话,让慕初晴的脸色大变。
她的脸上不再是故友相见的款款温情,取而代之的,是谨慎和伤痛。
像是刺猬忽然之间竖起了防御性的刺,慕初晴狠狠的皱起了眉头:“什么叫做这样一个孩子?我不打算结婚,所以不要男人留下孩子,很不可思议么?”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陈蓓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急忙解释,但是末了她又哑了声,说不出个具体的所以然来。
半响她最终废然叹了一口气,眸光落在了慕初晴的肚子上,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建议你,alice,你还是去流掉它的好。”
中文里头,他她它是分不清楚的。
所以这个时候,慕初晴并没有意识到,陈蓓用的是个它。
it
不是her,不是him,而是it。
她只是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狠狠的摇了摇头,几乎是用一种防备的眼光瞪了陈蓓一眼,脸上愈发多出了几分尖锐:“想也别想!”
陈蓓看着她,眼神里似是怜悯似是叹息似是疯狂,各种情绪交织了半天,最后只汇成了一句劝告:“alice,不要一意孤行,听我一句劝,不要留着它。”
不欢而散。
慕初晴回到家里的时候还在难过。
她和陈蓓是大学室友,同住了将近两年。
只是没有想到,再见面,会是这个样子。
女人的心里,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柔软一角,而对于慕初晴来说,从小没有父爱,也几乎完全失去母爱,也就导致了她对家庭的渴望和畏惧。
继父给她的印象只有恐惧,这也导致了当她在成长过程当中,真正和男人接触的时候,始终存在着淡淡的阴影。
同样的,她到现在还无法真正的和某个男人保持长久的关系,继父在其中,功不可没。
在大学里头修过心理,慕初晴知道自己有什么样的心理问题,但她从来也没想过要去改变自我,毕竟,即使是现在这样心中存有阴影的她,依旧活的自由自在,游刃有余。
但陈蓓今日的劝告,却让她对这位好友的印象一落千丈:是什么样的母亲,才会选择堕胎,才会选择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
即使它现在只是一个胚胎,还没长出完整的器官,还不算一个真正的人类,但是它甚至已经会随着她的心情波动而变化,它已经开始表达了自己的存在。
怀着这样的心情,慕初晴走到了自己家门口。
在昏黄的街灯下,她手中的钥匙忽然“当啷”一声落在了地板上,发出一下清脆的响声。
一个高大的男人,半倚靠坐在她家门口,见到她的脸,这个男人抬起头来,那张脸……
慕初晴怔怔的:“王恂?”
正是她和陈蓓方才谈话的主人。
这一下好了,撇清不能了。
这一次见面,出乎了她自己的意料之外。
相反的,看见她,王恂却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一贯俊雅的脸上,只有淡淡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