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芒摇头:“你先吃早饭,总会告诉你的。”
蓁蓁点头,一边喝麦片一边看报纸,翻了两页,她把报纸甩下,麦片也不吃了:“没胃口。”
苏芒吓了一跳:“你不会怀上了吧?!”
“你想哪去了!”蓁蓁大叫,“就是心神不宁的。小诺和亦笙刚走,我怕卓然出事……”说着又指指报纸,“也是运气不好,看到新闻说人卧轨,脑子里把那场景一想,突然不敢吃了。”
“你这孩子!”苏芒瞪她一眼,“学谁不好,学鱼梦!什么都去联想……”
蓁蓁就闷闷地坐在那里,本想打电话问一下东方斐,后来一想,还是先别打搅他们。要让她知道,迟早会告诉她的。
临近中午,东方斐回来,把事情告诉了大家。大家不敢相信,好片刻回不过神来。苏芒想起蓁蓁说的报纸,拿过来一看,递给他:“是这个吗?”
东方斐点头:“这事卓然的外公动用了一点权力,各大媒体都打了招呼,不会再报道。但如果有记者打电话到家里来,直接挂;有人想采访你们,就说不知道!”
蓁蓁不能接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东方斐拍拍他的肩:“别去想了。已经发生了事,我们不能改变什么。至少,他们现在在一起了。”
“可是活着的人多难受?”蓁蓁说,突然望着他,“卓心也死了,那露曦呢?露曦怎么办?”
“她受了伤,正在医院。”
“你……你去看过她吗?”蓁蓁心情很复杂。虽然因为那个孩子,鱼梦走了,但她到底只是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她害怕东方是不负责任的父亲。
“当然去看过。她是我的孩子,我不会不管。从前是因为她妈才不想见她,现在她妈不在了,我倒没有忌讳了……”东方斐叹了一口气,“我发现我特别狠心,她有我这样的爸爸,真是不幸。”
蓁蓁听到这样的话,想安慰他两句,但又没有力气,只能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失魂落魄。
下午时,她已经比较能接受这件事。雷宇炀突然回来来,她问:“你没上班?”
“刚开了个会,回来看看你。”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伤心了,“看淡点,我们已经改变不了了,不要给自己找难过。”
“那你呢?”她问,“你能坦然接受吗?”
他静了一下,说:“既然是他的选择,我只能接受,支持他、祝福他。但对于我自己,我失去了一个朋友,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接受的。”
蓁蓁一听,立即道:“别难过!”
他苦涩一笑:“现在倒成你来安慰我了?”
“本来就该我安慰你。”他失去的好朋友,而她失去的……若不是她丈夫的好朋友,就只是一个熟人。
“我之前问东方,是不是该把他们葬在一起。但想来卓家是不会同意的,所以我们决定,到时候偷偷藏一把他的骨灰,装到小诺的盒子里去!”
这话虽然没觉得错,但却有些胡言乱语的味道了。蓁蓁叹息,握着他的手不说话。再说下去,他们非疯了不可!
无论多骇人的事,当它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就会让观者的神经变得麻木,反应不再如最初。所以,他们经过了最初两天的震惊和混乱,后来却很平静,几乎没有悲伤的情绪。或许,在亦笙和小诺死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悲伤用完了。
卓然的后事不用他们操心,如果卓家邀请他们参加葬礼,他们就去;不邀请,他们就不去。
蓁蓁在家剪纸,用白纸剪出许多白花。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停下来一想,她和卓然、小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印象中,卓然是多风趣幽默的人啊,小诺又有些顽皮。明明是两个很开心的人,开心到能感染别人的人,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突然落了泪,手背被泪水烫了一下,她就释然了。不要去想了,他们两个家伙现在在天堂不知道多快乐,早就沉浸在相聚的喜悦里,才不会管他们活着的人有多伤心呢!
那天早晨,全家人在吃饭,东方斐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接了十来分钟,挂的时候他有些发怒,差点砸桌子。
蓁蓁问:“怎么了?”
“卓然的妈……”
“她说什么?”
“叫我去看露曦!”他压抑着怒气说,“露曦前两天就醒了!我想他们刚刚失去了儿女,自然把露曦看得比什么都重,就没去打扰,免得他们吓到,以为我去抢孩子。我也早想过,如果他们实在需要一个寄托,我可以让露曦长时间呆在他们身边……”
“嗯。”蓁蓁点头,见他气得不行,说半天都在铺垫,也就耐心地等着。
“结果!露曦醒过来一直哭、一直哭,谁都劝不住,谁都不认,除了找妈妈还是找妈妈!他们儿科、精神科的医生请遍了,现在孩子哭得快断气了,才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