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难过地叹气,不知道怎么劝他。她也舍不得麦琪,她也指望鱼梦回来时,麦琪还好好的。但麦琪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医生早就嘱咐过他们。拖到现在,彷佛是在给他们准备的时间。
两天后,麦琪真的走了……
蓁蓁听说时,忍不住哭了。看到东方斐后,发现他眼睛红红的,布满血丝,估计很久没睡,并且狠狠地哭过。
他在家里一样一样收拾麦琪的东西,说要给它举行葬礼。在那之前,要登报刊登一则启示。
蓁蓁似乎明白了什么,说:“只是一个宠物,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他沉默了一阵,说:“或许她会回来……”
蓁蓁一叹:“她不会回来的,没那么快。”疗伤没那么快。
他怔忪片刻,痛苦地抹了一把脸,声音如撕裂般疼痛:“我怎么觉得……已经很久了呢?”
最后,他还是登了报,并举行了葬礼。他在墓地站了整整一天,也没等到那个人回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他还是希望看到奇迹。当这奇迹没发生,那仅有的一丝希望变成了失望,都足以让他崩溃。
他好怕,她以后就不回来了。因为,她好像少了回来的借口……
回到家里,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他彷佛还能听见麦琪的声音,听到某个女人的嬉笑的声音。
曾经,这两样都有。现在,都成了梦里的东西。如果不是房里还有他们生活过的痕迹,他简直要怀疑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臆想着自己爱过一个女人,和她一起养了一条狗。结果有一天,他把他们都搞丢了,然后他醒了……
他什么也没有。没有那个女人,没有爱过她……那些都是梦。
这是很恐怖的事,简直要逼疯他。他很害怕,打电话问蓁蓁:“你知不知道鱼梦?!”
蓁蓁一愣,他怎么问这种问题?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她?!”他急问,“世界上有没有这个人?”
蓁蓁怔了片刻,说:“有啊。当然有。你看看你的床头,有她的照片,衣柜里有她穿过的衣服,满书架都是她写的、看的书……”
他缓缓地扫过屋中的摆设,每一寸地板、每一寸墙……
他看见她赤着脚在地上跳舞,学芭蕾舞者一样踮起脚尖、转圈。但她不会芭蕾,马上栽倒,险些被茶几磕个头破血流。
他狠狠地训了她一顿,训得她心里不爽,抄起晾衣架将他赶出门,然后几天没理他。
他看见她穿着他的衬衣站在书架前,认真地翻书。他知道衬衣下的她不着寸缕,柔和的阳光从窗帘后穿过,在屋角渲染出一层晕黄。他走向她,环住她的腰,亲吻她的脖子,将手探入衬衣下……
他记得她呻吟的样子,记得她激动的叫喊,还有故意挑逗他时的一颦一笑……
他深吸一口气,对蓁蓁说:“她好像,存在过的。”
“她当然存在过。”蓁蓁说,“如果她没存在过,那我也没存在过!可你在和我说话啊!难道你不打算认我了吗?!”
“我想我需要看看心理医生……”
“你不需要看医生,你只是一个人太久了。一个人生活,就会胡思乱想。”蓁蓁顿了一下,问,“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你以前是想照顾麦琪,现在它不在了,你不能一直这么消沉下去,日子总还要过……”
“没事儿,我很快就好了。”他说,“除了照顾麦琪,我还有别的事做。”
“我知道。”蓁蓁说,“但是哥哥,我们可不可以一起等?你这样,我很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她难受得要命,忍不住湿了眼眶。
东方斐沉默一阵,说:“也好。老看着这些东西,也不是办法。有些事,烂在心里就好。”
蓁蓁忍不住叹气。他这样一个人,看得到他伤痛的时候,他在伤痛;看不到他伤痛的时候,他更加伤痛。但他若能住到这边,好过一个人面对回忆,至少开心一点吧?
东方斐第二天就搬到了别墅。他们都觉得,这是应该的。因为他们是兄妹,是一家人,早该如此。而现在,已经晚了好多年。
只是,他到这里后,雷宇炀十次有九次都约不到蓁蓁。
蓁蓁去逛街,他接送;蓁蓁去医院,他陪同;蓁蓁不出门,他也不出门,不然就把蓁蓁带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