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你刚才说,你都三十岁了,还没有女人,也没有相过亲,这是第一次,我就搞不明白了,凭着你这副骨架和脸盘,还有你的家里又是那么的优越,你不是一个难讨到女人的男人,你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女人呢?你是不是有病?是一个太监?没有那个东西?不能和女人做事生孩子?”
刘冬寒突然间扔出来了令孙海尴尬无比的问题,在场的人的脸都被刘冬寒问得脸红了。屋里也突然地静了下来,静的几乎只有每个人砰砰的的心跳声音,都呆呆的看着孙海。孙海的脸涨得通红一片,连脖子也红了,也粗了,低垂着头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也没有支吾出什么来,最后,抬屁股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屋,逃似的跑出了榆树林屯。
这场相亲,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刘三领着众人要离开了,刘家根和佟语声很是尴尬的把他们送出了门,在大门口,刘三用几句笑话磕打了刘家根和佟语声,两个人被羞臊的有些无地自容。送走了刘三一行人,刘家根和佟语声的脸“啪嗒”的一下落了下来,转身回屋,“嘭”的一声,关严了房门,揪过来了刘冬寒,刘家根的脾气发作了,他用手点指着刘冬寒,暴跳着喊叫着:“你为什么要这样打扮自己吓跑他们?你为什么要问出叫人家尴尬脸红的问题搅了相亲?你知道我跟着你受了多大的侮辱?”
刘冬寒也是一肚子的气,一肚子的委屈,但她不能发作出来,只有别憋在心里头,只有低垂着头硬生生的挨着父亲暴风雨般的吼叫,她很是委屈的扭头看了一眼与父亲站在一边的母亲,母亲也是冷若冰霜,咄咄逼人,让刘冬寒不禁寒战连连。
“你都二十八岁了,你还想找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家哪里不如你,哪里有配不上你?看看人家的条件,要房有房,要地有地,还有那么多的牛羊,人家还要买四轮车了,孙海那小伙子又那么好,论长相论才气哪一点不比咱们屯子里德小伙子强,你说咋就配不上你,我看你就是吃了两天包饭撑的你,饿上你十天半月的就好了。”
刘冬寒实在是不想忍耐下去了,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说道:“爹,你别说了,好嘛,你的眼睛只看到了孙海家表面上的东西,你没有看到孙家内里的一些东西,谁不知道,孙海的母亲是一个用屁股和笑脸吃饭的人,她和大桥屯里的一个比她小十几岁的男人跑了好几年,刚刚回来。她家的那片家业不是他们用劳动赚回来的,你该明白,她是用屁股转来的,孙海的父亲谁不知道,他就是一个只会喝酒的活王八,你去他家的地里看看,地里的草比庄稼还高,院子里的牛羊都是孙海的老姑寄养在他家里的,不是他家的。再说孙海,你也是只看到了他的表面,你知道他的内里是啥样子的了吗?他在三岁的时候,他的那个东西就让小狗咬掉了,他是一个太监身,就以为这个,他才三十岁了,才一直没有讨到老婆,你们却架不住人家的忽悠,想把做成这门亲事。我就是不明白,你的女儿又不聋又不瞎,也不傻也不捏的,更是不缺鼻子不少眼睛的,干嘛非要把我嫁给这样一个废物男人把我想破烂一样扔到垃圾堆里去,我还是你们的女儿吗?你们这是在为你们的女儿着想吗,你们这是把女儿送进了火坑,狼窝里。女儿是不高兴的,你们做父母的就忍心看着女儿这样不高兴的活着吗?”一连串泪水从刘冬寒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淌下来,但她没有一点儿的哭声,也没有抬手去擦一下,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听了刘冬寒的话语,刘家根和佟语声一时间刹住了,面面相觑,哑口无言,满身的火气顿时消减了一半,人也萎蔫了下来。刘家根还是挣扎着喊叫着:“你既然知道这些,为啥还要相亲,你这不是想要我故意难堪吗?”
“我打心眼里不想相亲,可我能阻止得了你们吗,我说什么你们又能听我的吗,只有叫你们撞到南墙上,你们才会罢手,才会醒悟的。我也正好利用这件事情告诉你们,不要在给我四处寻找男人,把我嫁出去,你们给我选择的男人不合适我,我也不喜欢的,你们就不要再干涉我的婚姻了,我有能力选择好自己的男人。”
刘家根哭了,褶皱的脸上流淌的都是泪水了,泛着盈盈的波光。他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苦口婆心的说着:“你们这些孩子也不知道咋想的,好像每一个做父母的都在坑害你们似的,都想自己找婆家。你们也不想想,你们找来的那些都是一些什么玩意,一个一个的吊儿郎当的好吃懒做。远的你看不见,咱家东院里邻居家的小丽你该看得见吧,小丽可是不听父母的话,自己选择的婆家,哭着喊着的要嫁给小涛,嫁到这里来,小丽可是随心了,可你睁眼看看他们俩过的是什么日子,穷的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你看小丽的身上的衣服,哪一件不是带补丁的,哪一件又不是人家送的,就连孩子病了,看病钱都没有,还要小丽跑回娘家拿钱来给孩子看病。你在看看小涛,整天什么活也不干,就知道打麻将玩扑克,所有的活计都落在了小丽一个人的身上,你看小丽累死累活的又得到了什么?咱不看小丽,你在看看你大姐,你大姐也是自己找的,宝贵不也是没有影踪了吗,不还是留下你大姐一个人在过日子吗,她又是过的什么日子。你们啊,咋就那么的不听话,做父母的不会外你们的,你们咋就不懂父母的一片心啊!”
刘家根强烈的话语如泰山压顶般地向刘冬寒袭来,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她的心里,五脏六腑都破裂开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全身都在轻微地颤动!她又不能呻吟一声,她只能蜷缩在炕上,两眼一抹黑的独自忍受着。细长浓黑的眉,亮晶晶的泪珠在她是眼睛里滚动着。大大的湿漉漉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刘家根和佟语声,那眼光中,满是祈求,稍后,她垂下溢满泪水的眼睛,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大大的、圆圆的、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滚下来,滴在嘴角上、胸膛上、炕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蠕动着满是泪水的两片已经发紫的嘴唇,诺诺的发出声音来,她继续据理力争着,坚持着。
“爹,虽说宝贵目前还没有回到大姐的身边,大姐还在苦苦的等待着,可你知道大姐是快乐的,幸福的嘛,因为她在等待的是自己心里喜欢的男人。再说小丽和小涛,你也只是看到了他们表面上存在的一些外在的东西,你没有看到他们存在于心里那些东西。虽说他们的日子是清贫了一些,但两个人在一起是开心的、愉快的。你也能看到,她俩出出进进的是那么的和和美美,说说笑笑的,总是那么的换新快乐。这也是小丽最高兴的,说明小丽选择是对的,小涛是她最喜欢的男人,和他在一起过日子,就是吃糠咽菜也是最好的。在她俩的齐心合力之下,她家的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的。你在回过头来看看,屯子里和小丽几乎是一起结婚的那几对,他们可是家家条件都很好,可他们那个不是从早吵到晚,小花整天受着丈夫的家庭暴力,张萍被人家打来骂去的,还做牛做马,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李晓玲更是残,因为两口子吵架,都上三回吊了,这是幸福吗?爹,和男人过日子不是像买衣服一样的,不喜欢可以不穿或少穿,你们给选择的丈夫就不一样了,好孬都是我的男人,都要陪着她吃饭睡觉,你想过没有,和一个自己心里不喜欢的男人睡在一起,会是什么感觉?爹娘,你们做父母的,为什么就不去问问孩子们喜欢什么呢?我们喜欢吃苹果,你们偏偏塞给我们一个鸭梨,可你们要知道,苹果有苹果的滋味,鸭梨有鸭梨的口味,味道是不一样的。你想,我喜欢吃苹果,你给我一个鸭梨,我能高兴吗。我们就是能把你们硬塞给我们的鸭梨改变成苹果,可那也不是我们喜欢的苹果,我们一样子的不高兴。我只想恳求你们,别在把鸭梨强加给我们了,你们应该放下鸭梨,帮着孩子去选择他们喜欢的苹果,那样,你的孩子们才会有幸福和快乐的。”
在对儿女们婚姻自由的有着顽固思想的刘家根,是绝对不想洗耳恭听刘冬寒这套话的,刘冬寒的话仿佛就是一根导火索,将刘家根体内的一包炸药又一次的点燃了,他腾地跳了起来,拦截住刘冬寒滔滔不绝扎心扎肺的话语,嚎叫着:“你别说了,我不懂你们的这些苹果核鸭梨的话,你想自己找,你不怕丢人现眼,我们还怕丢人。我只知道,你们是翅膀硬了,敢和爹娘对着干了,你们都是吃饱了撑的。我告诉你,我也知道你喜欢赵家那个瘫巴货,可我告诉你,那就是不行,我和你娘没有那么脸皮厚,叫你给我找回来一个瘫巴,给人家做填房,做后妈,我们跟着丢不起这个人。我们生下你们来,是叫你们听话的,孝敬我们的,不是叫你们来和我们对着干的。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想嫁人,就听我们的,不想嫁人,你就老实的呆在家里,那也不准去。”刘家根喊完,踹开门,冲了出去,摔上了门,就听“啪”的一声响,紧接着是“哗啦”的一声响,屋门上的玻璃被震碎了,哗啦啦的洒落了一地的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