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馨母亲廖徐氏对于珍儿保荐的这个后生也很认可,笑着跟珍儿说“媒人上家中来提亲,只是走个过场,以后说出去兰馨可是明媒正娶的了,要是信了她们那张三寸不烂之舌,那真是会蒙蔽了脑子。不过这个是珍儿的同学,知根知底的,又有珍儿帮着长眼,可是放心的了。”
珍儿莞尔一笑“多谢伯母的信任,这个李逸达珍儿确实了解。”
兰馨母亲轻轻的抚了抚珍儿的头“伯母最相信你了,打小你对我们兰馨就好,遇上你真是她的福气。”
“伯母言重了,这些是做为兰馨好姐妹应该做的,如果兰馨能帮上我也会鼎力相助的。”珍儿小嘴倒是特别地甜。
“我看这个不会错,改天让李逸达上我们家中来坐坐,我和你伯父见见他吧,跟媒人那边就暂时不用答复,太快了,显得我们家一点也不矜持。”兰馨母亲对珍儿说道。
“这个我知道的,我只是暗暗的通知李逸达就行了。”珍儿乖巧地回答道。
两个月后,李家按礼节提请了当地所有的定亲规矩,两家顺利地结下了亲事。
这一日下午,兰馨刚午睡起床,小弟志贵蹦蹦跳跳地来了:“二姐,我刚才去院子里玩,捡到了这封信,上面写着你的名字,给你。”说完,志贵又开开心心地跑开了。
兰馨接过信,上面的落款写着苏州的地址和苏州的女同学姓名,有些诧异,刚搬迁来上海的时候,兰馨给这位好友写过信,留过她在上海的地址,一年前她们通过一两封信,后来就没有怎么联系了,现在这个同学突然来信,有什么事情吗?兰馨急急的拆开了信——那是多么熟悉的谷清扬的笔迹……
信上写道:兰馨:原谅我到现在才给你回信,个中原因,牵袢繁复,非我本意。今因苏州家中变故,家母辞世,回乡考妣,丧事已毕,孝期刚满,我即找寻当年校友李婷,得知你的地址,奉信一封,因我不会在苏州家中久留,不便留此地址等你回信,再则你家中教管甚严,故落款为李婷的地址,便于你接信浏览。本月13号我将来上海,只为与你一晤,当晚七点外白渡桥见。望能亲临。
八月七日淸扬于灯下手里攥着信,兰馨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之中,终于有了他的消息,知道他家中的变故,知道他还安好,心中宽慰了许多,不过转而一想:盼了很久,等了很久,清扬都是杳无音讯,却偏偏在自己刚刚订婚之后鸿雁飞书,传来了信息,自己将要以一个他人未婚妻的身份去见清扬了。
正思忖着,门外听见志贵稚气的在喊声:“二姐夫来了?”
“嘘,你这小孩子,现在还不能这么喊,当心被你姐姐听到,叫你妈知道了也要敲破了你的头。”李逸达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四周,笑着点了点志贵的头。
“嘻嘻。”志贵向李逸达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远了。
进了屋,兰馨看见李逸达,慌慌地将信塞进抽屉,“来了。”淡淡的说了句,站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李逸达跟前。
“嗯,在忙什么呢?”李逸达瞟了一眼兰馨放信的抽屉,关切地试探兰馨。
“没……没什么。”兰馨回避了逸达的目光,支吾地说。
“兰馨,我们现在已经定了亲,我就是你的未婚夫了,有的事,你可以跟我说的,我会支持你的想法的。”李逸达试图开解兰馨的心事,坦诚的对她说。
“哦。”兰馨看了看李逸达,不自信的底下了头。
良久不语,看到兰馨心神不宁,又不愿吐露,李逸达起身准备告辞“可能我这会来的不是时候,你可能还没有休息好,我改天再过来看你吧。”
“我……”兰馨欲言又止,看到她吞吞吐吐,李逸达索性回身坐了下来“你有心事不妨对我直说,也许我帮不了你,但我至少能够开解你,听你倾诉心事。”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兰馨终于答话。
“呵呵,我当什么呢,我们都快是一家人了,什么帮不帮忙的,说吧,吩咐我干啥?”李逸达不禁笑出了声。
“13号晚上七点一位苏州的同学要到上海来看我,到时请跟我母亲说是你要约我出去。”兰馨看着李逸达,语气虽不柔软,眼神中却有一丝恳求。
李逸达看看兰馨,又看了看她放信的抽屉,心下明白了一些:这一天还是来了。不过他很快就同意了,豁达地说道:“好的,没问题,到时我将你接出门,如需我一同前往或接你回家,尽管安排。”
13号晚上六点刚过,李逸达就将兰馨约了出来,刚出门不久,兰馨回头看看离家已有距离了,远处驶来一辆黄包车,伸手拦了下来,回身对李逸达说:“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用你送了,我会处理好的,谢谢!再见。”说罢上了车,跟蹬车师傅说了声“外白渡桥。”
李逸达刚想叮嘱两句,看到兰馨急急的赶路,没有等他说话的意思,也就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看兰馨走远,转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