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做过最脑抽的事情大概就是突然发神经,在老爹的生日宴上潜逃离家,买了午夜的机票,飞了大半个地球,经过鸡同鸭讲外加手舞足蹈的讲解,终于和司机讲清地址,又一路飞驰大半个晨光初绽的碎叶市,然后站在大太阳底下,对着傅天辰那骚包到要死的别墅扯嗓告白:“傅天辰你个混蛋!知不知道老娘喜欢了你九年啊!”
其实喊得太没水准,没调整好脾肝胃肺,最后一个啊字是以破音收场,于是震得声带都跟着抖了两抖,一泡没出息的泪就窜上眼眶来了。
我扶了扶还有些晕机症状的脑袋,移了几步靠在一边的墙上准备缓口气。
左心房钝钝地发疼,无关其他,只是这么一瞬间,就明媚忧伤地想起,自己居然真的是用变态到不可原谅的冗长岁月,来喜欢一个人。
有人出来开门,大约是咱的中文太字正腔圆,把那看门的国际友人老大爷给吓着了。
我瞪大眼睛看他颤悠悠地开了门,探出头来,有几根稀疏的头发搭在光溜的脑门上,红红的鼻子上挂着副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朝我看来,定定地和我大眼瞪小眼了半晌,终于自言自语了几句英语,转身进了庭院。
“嘭——”的一声巨响,仍不忘把铁门关上了!
面无表情地死瞪着那扇藏青色的雕花大门,直到觉得眼前有些花,我才愤恨地暗骂,异国的太阳果然还是喜欢欺负外来的弱质姑娘!
“弱质?你丫怎么不说是弱智?!居然连你爹都舍得抛下!就为了找一个明天就要结婚的男人表白?!甄小竹你丫是脑袋被猪拱了还是猪拱了你脑袋?!”
陈曦在电话那头拿生命在咆哮,完了语气一顿,带着鄙夷:“其实你就应该叫小猪吧,叫什么竹啊,脑袋蠢得跟头猪,哪里像身姿挺拔清高无上的竹子了?”
我嘴角一抽,皱眉给迎面而来的一辆车让道,将手机换到另一边,对着听筒第一千零一次强调自己的名字的由来:“不!老爹和老妈是在祈北山的竹林相遇……”
“打住,别转移话题!”陈曦这货像是智商长高了,居然不受迷惑,一下子稳住话头,“我该说的可是都说全了,眼下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少提什么抢亲,甄小竹,别说小爷我看不起你,你丫就没那胆儿!”
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收紧,感觉骨节都是生疼生疼的,我抬头看了看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弱弱地说了句:“陈曦啊,你丫……可真是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