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澜自然知道有婚前财产公正一说,虽然她从没想过张硕也会这样做,她回过头去看着张硕,眼睛一眨不眨。www.Pinwenba.com
为什么他也会做这样的事情,是怕自己骗婚骗钱吗?
她以为他们的婚姻纯粹是因为爱情,跟权势,财富,身份什么的都没什么关系。
这也是张硕当初求婚的时候亲口对她说的。
可为什么会去做这种公正?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羞辱,羞耻,以及从未有过的愤怒和怨恨慢慢地从罗澜的心底涌起,渐渐地迷蒙了她的双眼。再看面前那张属于自己二十七年的面孔时,心里升起前所未有的陌生。
罗澜神色的变化让李远航有些惊慌。都说董事长对夫人一往情深,当初为了结婚不惜跟家里的老爷子都闹翻了。看他那样的看着夫人,他该不会怪自己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吧?
鉴于这几日发生的反常现象,李远航想自己还是先撤吧,再呆下去恐怕会看到一个下属不该看到的事情。于是他微微欠身,故作镇定的说道:“董事长,夫人,若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去忙了。下午的时候我来取文件。”
张硕躲开罗澜的目光朝着李远航点点头,说道:“你忙你的去吧,文件等你们董事长签完了我会打电话给你。”
“是的,夫人。”李远航感激的朝着张硕欠了欠身,在他们家董事长发怒之前离开了是非之地。
李远航一走,两个人都没有必要遮掩伪装了。
罗澜什么也没说,径自起身往外走。
六月了,小别墅前面的花圃中月季花儿还娇艳的开着。明艳艳的黄色,在碧绿的枝叶和雪白的栅栏中摇曳。只道花开无十日,此花无日不春风。
罗澜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似是把胸口里的郁闷尽数吐掉。呼气之后却又觉得心里空空的,似是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花可以无日不春风,人却不能。
记得第一次见张硕的时候是在S大的百年校庆上。
一所大学能有一百年的历史,那可真的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因为共和国成立才六十多年。
那次校庆S大大大的风光了一把,不过风光的是学院领导和从学院里出去的佼佼者们,当时还在读大学二年级的罗澜却一点也不风光,她和好友叶橙玉被学生会的学长吩咐待会儿要给上台讲话的一位五十多岁的学长献花。
花自然是鲜花,那么大一把,抱在怀里沉甸甸的。
叶橙玉手里拿着一个紫红色的木盒子,里面是这次校庆活动的纪念品。
老学长铿锵有力的讲话博得了满堂彩,罗澜站在舞台一侧的角落里根本没听清上头那位讲的是什么,只一心为怀里的鲜花感慨。如此娇艳的花朵不送佳人,反而送一个糟老头儿,岂不是可惜了?
想到这些她好看的樱唇微微一扁,抬手把一朵带着露珠的香槟玫瑰摘了下来,转身簪在了叶橙玉蓬松的鬓间。
“哎呀,罗澜你作死啊!献给老学长的花儿也能乱折?”
“他如今已经是烈火油烹,哪里还需要锦上添花。这么好的花儿本就该在美人鬓间,装扮春色,若是到了老朽的手中晃一晃就被丢掉,才是糟蹋了。”
“歪理!”叶橙玉说不过她,只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恰好此时老学长讲话结束,她便被叶橙玉拉着上前去献花献礼物了,却没看见旁边那个端着相机的高个子男生一双猎豹般敏锐的眸子正深深地锁住了她。
晚上的宴会舞会什么的自然没有她们这些在校小女生的份儿,罗澜也没什么兴致参加,便拉着叶橙玉的手在校园里散步。
夜色沉沉如水,喧闹了一天的校园里还彩旗纷飞,只是没有了那如潮的人流,风吹彩旗呼啦啦的飘着,反而有点儿凄凉。这一片桃李园离着大礼堂比较远,那边的喧哗被广阔的操场隔开,又经过如荫桃林的隔离,竟是恍不可闻。
两个女生一边漫步一边说着白天的笑话,安享夜晚的宁静时却被扫兴人打断。
“罗澜?叶橙玉?你们两个果然在这里,快走快走,有人找呢。”
叶橙玉听出说话的是学生会里的一个学长,便应道:“这个时候谁找我们啊?”
“哎呀,走吧走吧,到了就知道了。”那位女学长不由分说拉了两个人就走。
出了桃李园,穿过广阔的操场,又顺着白桦树下的小路走了五六分钟,学校大礼堂才近在眼前。
等罗澜和叶橙玉两个人被带进了礼堂站到一桌酒宴跟前,俩人还没弄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带到这里。
“喏,你们看,是不是这个小学妹?”学生会的女学长把罗澜往前一推,对着席间的几个优质帅哥得意的笑。
“啊呀,真的是她!”一个痞气的帅哥惊讶的笑着,退了他身边的人一把,“硕哥,怎么样,兄弟办事还算有力度吧?”
张硕坐在那里不说话,一双狭长斜飞的桃花眼默默地看着罗澜。
桌上的众人都跟着起哄,那个叫罗澜和叶澄玉来的女学长则拉着罗澜去坐在张硕的边上。
罗澜顿时反应过来,顺手一挥把那个女学长推开,冷冷的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张硕,淡淡的说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说完便拉着叶澄玉走了。
“嘿!这小妞儿,脾气还挺大。”被作为优秀毕业生,年轻企业家的贺骏华抬手揽住张硕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劝道:“硕哥,别生气,喝酒。”
张硕自然不会生气,端了酒杯跟贺骏华轻轻的碰了一下便干了。
这一桌的禽兽们似乎都是看张硕脸色的,见他干了也一个个儿都跟着干了。刚刚略显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喧哗继续。倒是刚刚拉罗澜来的那个女学长有些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被一个禽兽拉着送到了风流倜傥年轻有为的企业家贺骏华身边落座。
校庆之后,张硕便经常回S大,罗澜也总有机会跟他遇见。一来二去的熟了,才知道这位学长是学院摄影协会连续四年的会长。学校领导每年都希望他能出任学生会会长,却每年都被他拒绝。
除了摄影之外,他对学校里的任何活动都不感兴趣,大学二年级就在外边创办了个人工作室,并有一组名为‘天堂的诱惑’的西藏采风作品在国内摄影大赛中获得一等奖,成为S大风云榜上的重量级人物。
热烈张扬的年纪,青春萌动的时节,激情澎湃的情感。
俊男靓女,郎有情妾有意,爱情的萌发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恋爱关系是怎么确认的呢?
罗澜坐在小别墅外的太阳伞下,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脚边碧绿的四叶草,一下子想起了那张存储在张硕笔电里的照片。
那是自己在校庆上给老学长献花的时候拍的,明明是为老学长讲话拍摄的照片,可照片上却只有那个抱着一大捧鲜花的女孩子。
施了淡妆的脸如桃花般娇嫩,刷了睫毛膏的眼睛如山泉般清澈,玫色的唇轻轻地抿着,唇角有浅浅的梨涡,满怀的鲜花也被她娇媚且带着些许傲气的容颜比了下去。
罗澜是无意间发现这张照片的。
当然,张硕把这张照片做成了笔电的桌面,只要她有幸打开他的笔电就能够毫无意外的看见。
时隔五年,罗澜到今日想起当时那一刻,一颗心依然会又忽然填满的感觉,涨到发酸。
就是那一天,他吻了她,并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的说:罗澜,做我的女朋友吧。
那是她的初吻,她含羞低头,急不可见的点了点。
他开心的笑,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慢慢地箍住,紧迫的让她感觉到窒息。
那种窒息的感觉仿佛穿越了五年再次袭来,罗澜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月季花香的空气。
“想什么呢?”一只高挑的水晶酒杯放在她身边的小圆桌上。
罗澜侧脸看了一眼走过来的自己,浅色薄牛仔裤加上纯白色的短袖T恤衫,长长的卷发被束成一根马尾,随随便便的垂在背上。这是她最寻常的样子,只是因为灵魂的改变,让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含蓄的力量,似是隐而不发,带着一种慵懒,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厚重的贵气。
这就是张硕身上特有的气质,他看上去懒懒散散,是个热衷于风花雪月的男人,实则十分执着,认定了一件事情便会想尽一切办法坚持下去,头破血流依旧不悔。
“老婆,想什么呢?”张硕坐在罗澜身边的椅子上,悠闲地啜了一口酒。
罗澜轻轻地摇晃着水晶杯里红色的液体,淡然笑道:“没想什么。”
张硕斜着眼微微的笑,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心里不高兴了?”
罗澜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哼道:“所以你很开心?”
“嗯。”这厮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其实我更开心的是你不高兴的原因。”
“什么?”罗澜有些跟不上这厮的思维。
“你终于肯因为钱的事情跟我闹别扭了?老婆你这样我才有点成就感。”
“混蛋!”罗澜忍不住爆粗口,“老娘一点都不生气,老娘开心的很!”
“可我怎么也看不出你有多开心的样子。”张硕嘻嘻一笑,把水晶杯里的红酒一口喝掉,轻轻叹了口气,“老婆,咱们在一起五年了吧?”
“是啊,恋爱两年结婚三年。”罗澜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目光继续锁定白色栅栏上的黄色月季,“你是不是厌倦了?”
“没有。”张硕轻笑,“我觉得我们好像刚刚进入热恋期呢。”
“切!”罗澜扭头好笑的瞪着他:“你脑子有病啊?”
张硕把手里的水晶杯往桌子上一放,扭身揽住罗澜的肩膀,低声笑问:“现在我的脑子是你的脑子,你的脑子是我的脑子,老婆,你说谁有病啊?”
“张硕,我累了。”罗澜抬手推开他的手臂,淡淡的叹了口气慢慢地站起身来。
“老婆。”张硕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罗澜心里烦躁,固执的甩开他转身就走,却料不到自己现在是男人,力气比之前做女人时大了许多,而张硕现在是女人,也经不住她这一甩。
张硕从椅子上坐到地上的时候脑子里还是懵的。
罗澜听见动静蓦然转身看见坐在地上的自己呆若木鸡的样子也懵了。
“唔……好痛!”张硕咧着嘴歪了一下屁股,骨裂的手上传来一阵刺痛。
“啊……”罗澜十分的后悔,忙上前去扶了张硕一下。毕竟是自己的身体,虽然这会儿灵魂不在自己的身上,但看着自己呲牙咧嘴的样子,她也感觉到一阵疼痛。
罗澜忙转身上前,拉着他的手臂慢慢地起来坐到椅子上,焦急的问:“怎么样?要不要紧?”
张硕咧咧嘴,眼睛里有狡猾的神色闪烁着:“老婆你对我家暴啊?估计屁股上青了,你给我揉揉。”
罗澜生气的拍开他的手,说道:“能不能有点正形啊你?”
张硕伸手把罗澜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收起了脸上的不正经,轻笑着说道:“老婆,看来我必须得给你讲一下这个度假村的事情了。”
罗澜淡笑着摇摇头,说道:“既然是婚前财产,那就跟我没什么关系。说不说有什么要紧?”
“你都对我家暴了,我还敢隐瞒什么啊?”张硕笑着挽住罗澜的胳膊,“这个度假村实际上是我外公的财产。四年前外公因病去世,我在葬礼之后收到律师送来的遗嘱,说外公把这个度假村留给了我。”
罗澜没说话,对于张硕的外公她也是知道的,那是个可怜的老人。听说他中年离异,一个人把张硕的妈妈养大,孤独的度过了四十五个年头。
这期间不知有多少人劝他再婚,给他介绍合适的对象,都被他拒绝了。在他们那一辈人中,这位老人可是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不知有多少名门淑媛为他倾心,可都无缘与他牵手。
这老人罗澜并不陌生,张硕带着她第一次见他外公的时候,那老头不到七十岁,个字很高,身形挺拔,想当年的英俊潇洒绝不在张硕之下,甚至更胜几筹。只是他对人疏离冷漠,就连他病重后罗澜去疗养院探望,他都懒得应付几句话。
张硕轻声叹道:“我外公你是见过的,我外婆的事情你却不知道吧?”
“那不是你们家的忌讳吗?连你妈妈都从不提及,我哪里敢多嘴啊?”
“是啊,那是我外公心里的伤疤,更是我妈妈心头之恨,所以我们家从无人提及。”张硕无奈的笑了笑,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继续说道:“我外婆是跟别的男人走的,那个男人是我外婆的初恋情人,我外婆跟那个人走的时候我妈妈只有四岁多,你知道我外公是个军人,抗美援朝的时候受了伤,之后复原被分配到了一所中学做体育老师,负责学校里的树木花草。他工资很低,一个月好像只有几块钱,我外婆原是指望着我外公能够在部队里步步高升然后她跟着做将军夫人的,这个结果她很不开心,将军夫人的梦破了,恰好她的初恋情人回来找她,她就带着家里的积蓄跟那个男人去做生意去了,后来去了国外,再也没有消息了。我外公在我妈妈上高中那年便办了停薪留职,出来做起了生意,之后几经波折,赚下了这片家业。许是当年的事情伤他太深,所以他这辈子不喜欢跟女人打交道。除了我妈妈之外,他身边的人都是男人。你也见到了,这座度假村里的招待都是男的,里里外外你见到一个女性工作人员了吗?”
罗澜听了这话才猛然想起,忍不住笑道:“怪不得那次我在前面大厅的洗手间看见这里的清洁工都是男的呢,我还奇怪,这度假村的女厕所都是男人在打扫,真是难得一见呢。”
张硕无奈的笑着拍拍罗澜的手:“所以,像我外公这样的人,他在遗嘱中说这座度假村只能留给我和我的子女,跟我的妻子无关,你可以理解了吧?”
罗澜惊讶之后,又叹息着笑:“虽然说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但像你外公这样的也实在是太极品了。”听张硕这番话,她心里的那点小小的不痛快也没有了,反正本来她也没在乎过张硕身价几何。
“是啊!”张硕想了想又笑了,“如今你我灵魂互换,我外公若是在天有灵,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才是他们两个最大的烦恼,罗澜看着湛蓝的天空无奈的叹了口气,拉着张硕起身说道:“你卡里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动,等新卡补回来我会交给你的。外边太热了,还是回去吧。”
“老婆。”张硕想拦住她的肩膀,只可惜伸了伸手却揽不过来,谁让自己长得那么高呢,罗澜一米六八的个子穿了高跟鞋也仅仅刚过他的肩膀,伸出去的手臂也只能滑下来搂住了他自己劲瘦的腰,“我这个人怕麻烦,所以我的钱从来只存在一张卡里,反正我也没什么不正当的收入也不怕有人查。不过呢,通过这件事我忽然觉得我应该多申请几张银行卡了。”
“是啊,所谓狡兔三窟,像你这样狡猾的狐狸,怎么能只有一张卡呢。”罗澜鄙夷的瞥了身边的人一眼,那是自己的脸,她实在不愿多加鄙视,只是这人说出来的话也太气人了。
“啧!”张硕长眉一挑,凤目轻轻地斜了一眼,“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啊?”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我是想,我自己又不是不赚钱,我摄影工作室里的钱就足够我用的了!这度假村盈利的钱以后单独在一个账户上,我们把这些钱攒起来,给我们的孩子吧。”说着,他抬手推开屋门,推着罗澜先进了屋子。
炽热的阳光被挡在外边,屋子里有清清甜甜的蔓越橘的芳香。罗澜缓缓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来,漫不经心的问:“那也用不了几张卡啊?”
张硕伸手把她左手里的琉璃凉杯夺过来给她倒了半杯水递过去,没好气的反问:“你是真不懂呢还是装?”
“我有什么可装的?”罗澜轻笑,靠着柔软的沙发慢慢地喝水。
“老婆!”张硕把自己水杯里的水一口喝下去,倾身靠在她的身边,“在这个世界上女人花男人的钱是天经地义的!岳母大人那一套说辞你在执行的时候能不能打个折扣?你能不能满足一下你老公我身为一个男人的虚荣心?”
“买东西刷你的卡,你的虚荣心就满足了?”罗澜轻笑道,“张硕你这人都三十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啊?”
张硕抬手拍拍自己光洁的额头,叹道:“我们发现我们真是很搞笑。这满世界的男人都在背着老婆藏私房钱的时候,只有我在可怜巴巴的求老婆垂怜,花花我的钱增加我的满足感。”
罗澜开心的笑:“你应该庆幸你找了我这么一个宜室宜家又自强自立的老婆。”
“嗯,我家祖上积德,祖坟上冒了青烟儿,我才娶了一个这么好这么贤惠这么能干的好媳妇。”
“那你还这么多怨言?瞧你这副小怨妇的样子。”
“唔,老公……”张硕双手捧在胸口,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娇弱样来,细着嗓子说道:“趁着如此良辰美景花好月圆,不如满足一下你老婆我这个深闺怨妇吧?”
“滚开。”罗澜还不犹豫的给了他一脚,起身离开。
下午五点的时候,张硕的妈妈打电话来问张硕能不能回去一趟。罗澜立刻想到是李冬儿去了家里,便一口回绝说自己在玉玺湾忙呢,没办法回去。张太太也没多说只叮嘱儿子不要太忙,小心手上的伤便把电话挂了。
只是她再也想不到自己汇报行踪的结果是李冬儿第二天便带着她的朋友跑到玉玺湾来了。
放下电话,罗澜抬手揉了揉眉头,无奈的叹道:“真没见过这种极品。”
“谁啊?”张硕往嘴里送了一块煎蛋,满不在乎的问。
“你的青梅来了,说要在度假村度周末,邀请你二十分钟后游泳池见面。”说着话,她没好气的拿起牛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李冬儿?”张硕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态度,“我的手受伤了,去游泳池干嘛?”
罗澜轻笑:“去游泳池还能干嘛?穿着泳装调情是最直截了当的事情了,你这人真是不解风情。”
“哦。”张硕笑了笑,伸手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上的奶渍,“那就请老婆快点去吧,让美女等可不是绅士应有的风度。我昨晚累着了,腰还酸得很,就不去凑热闹了。”说完,他款款起身,扭着腰往卧室里走去。
呸!腰酸还扭得这么风骚!
罗澜狠狠地剜了窈窕的背影一眼,想着昨晚的疯狂,脸上有一阵发热。
算了,谁有心思理会什么李冬儿,有这个闲时间还不如去网上看小说呢。
自从那天从摄影工作室的小妹嘴里听见了‘穿越’两个字,罗澜便正是跟网络小说结缘,主攻灵魂穿越类的,这一个礼拜下来,她忙里偷闲已经把一个名叫沧海明珠的写的那本《小妻大妾》看了一大半儿了。
虽然这种穿越到莫名时空的狗血言情剧跟自己的情况一点联系都没有,但罗澜还是想看到结尾知道女主最后有没有穿越回来。
半个小时之后,当她靠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iPAD看的认真时,手机又响了。
一边伸手摸手机,眼睛还舍不得从iPAD屏幕上挪开,按了接听键懒懒的‘喂’了一声。
“硕!”手机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娇嗔,“你怎么还不来啊?”
罗澜皱着眉头把手机拿开一些,不耐烦的说道:“我手上缠着绷带呢,去游泳池干嘛?”
“呀,我听伯母说没大碍啊,怎么还缠着绷带呢?硕哥你住在几号别墅,我过去看看你啊。”
“不用了,你不是还有朋友一起吗?好好玩儿吧。”走的时候别忘了结账。罗澜说着便要挂电话,甚至还想着待会儿要不要跟前台交代一声,有个叫李冬儿的女人来消费,结账的时候千万不要打折。
“那好吧硕哥,中午的时候一起吃饭啊。”
“再说吧。”
“这么小气啊,好歹是你的一亩三分地呢。”
“我忙着呢,中午还约了人一起谈事情,有空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你好好玩儿吧,别慢待了朋友。”
“嗯,我就不客气啦硕哥。”
罗澜没说话,直接把手机挂掉后轻轻一叹……赚你这种人的钱,我还用得着客气嘛?
张硕是个精力旺盛的人,他嘴上说累了要睡觉,实际上跑到卧室趴到床上,半个小时依然精神奕奕,哪有半点睡意?于是换了衣服又出来,坐在罗澜身边夺了她手里的iPAD,不满的说道:“这么好的天气窝在屋里干嘛,咱们出去走走。”
罗澜没好气的瞪他:“出去走走?去游泳池?”
“这里方圆几十里都是爷的地盘,又不是只有游泳池一块地方。走吧,咱们去那边的林子里烧烤去。”
“刚吃了早饭又烧烤,你还真是饭桶。”
“快去换衣服,穿运动鞋,咱们得走一块山路呢。”
“我没有力气爬山。”
“那我叫他们用电瓶车沿盘山公路上去。我叫他们准备了玉米和蔬菜。哦,对了,还有很多你没吃过的山珍,像蘑菇什么的也都是野生的,我保证你会喜欢,快走吧。”
罗澜在某人的淳淳善诱中换了衣服跟他出门。
度假村里拒绝污染,交通工具只有观光电瓶车,否则只有步行。
盘山公路是度假村自己出资修的,因为以观光旅游为主要目的,所以尽量多绕弯儿,降低了坡度。
这样的路走起来不累,但需要走很久才到。
两个人都不是多运动的人,走了十几分钟后便出汗了。罗澜还好,她现在用的是张硕的身体,张硕有野外拍摄的体能在,走这点路不算什么。而拥有女人身体的张硕这会儿却顶不住了,转身坐在路边的青石上喘气,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叹息:“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人了。”
罗澜从口袋里拿了手帕递给过去,嘴上却不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为了好吃的,累点算什么。”
张硕不理她,接过手帕来擦汗。
几分钟后观光电瓶车果然到了,罗澜招手拦住,两个人上了车。
车是敞开式的,每排两个人,一共五排。张硕二人上车的时候车上已经坐了两男一女。
见他们两个上来,原来坐在车上的一个男子回过头来看了罗澜一眼,立刻笑了:“张硕?真的是你。”他这一说话,他旁边的那个姑娘和前面的那个男子一并转过脸来看着罗澜。
罗澜心里一慌,忙转头看张硕。旁边的张硕立刻笑道:“严肃?来J市也不给我们打电话,眼里还有爷没有?”
罗澜听见‘严肃’的名字后立刻想起来此人也是张硕的哥们儿,父亲是S省军区的司令,据说是军人世家。于是忙做出生气的样子来,眼皮一抬看着别处,轻哼了一声说道:“严肃是谁,我不认识。”
严肃和前面的那个男子哈哈的笑起来。
张硕装模作样的推了推罗澜,也跟着笑道:“张硕昨晚还跟我说天气热了,要去Q市玩几天呢。”
严肃对着张硕客气的点点头,笑着叫了声:“弟妹。”之后又伸手在罗澜的身上拍了一巴掌,笑道:“行啊你,狗脾气见长。还不认识爷,信不信爷揪着你的尾巴让你倒着爬三圈?”
罗澜知道严肃跟张硕的关系非比寻常,两个人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对铁哥们儿的热情度不用把握,她抬手回了严肃一拳:“这可是在老子的地盘上,敢胡说八道我要你好看。”说着,目光落在严肃揽着的那位美女脸上,“上校先生艳福不浅啊,哪里诓了一个小仙女来?”
的确是个小仙女,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雪纺吊带长裙,波西米亚风格。肩上披着一件浅蓝色镂空针织的小披肩,更添清爽。罗澜忍不住想,若是让她去演小龙女的话,应该比李若彤刘亦菲什么的更合适。
严肃正要说话,坐在他前面一排的独身男子笑道:“这是咱们严上校的女朋友。”
“女朋友?”张硕的目光立刻锁住了那个小仙女。
“你们好,我叫宁可。”小仙女微微一笑,自我介绍。
“宁可。”罗澜也微笑点头,“你好,我是罗……啊。”大腿被某人拧了一把后,罗澜立刻纠正,“我妻子罗澜,我是张硕。”说完后,罗澜又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了十几遍,我是张硕我是张硕我是张硕……
而坐在她旁边的张硕却朝着前排的男子一扬下巴,“顾大主编,你面子不小啊,严上校一到J市就给你打电话了吧?张硕之前还说你们三个关系最铁呢,原来是骗人的。”
罗澜一听到这话立刻知道了前排的男子顾易铭是国内一家举足轻重的军事杂志的主编。
顾易铭笑道:“说实话若不是宁小姐跟他一起来的,我宁可不要这面子。这家伙就是一祸害,到哪儿都祸害一片。你张大摄影师又不是不知道。”
严肃立刻转头,一巴掌拍过去:“你嫂子的名字也是你随便能叫的?没大没小,还主编呢。”
“我……”顾易铭立刻朝着宁可摇尾巴,“我说嫂子,这你得主持公道了。我说的是转折词,不是故意喊你的名字啊!”
宁可轻笑不语。
罗澜这才发现,这位小仙女的名字是人们常挂在嘴边的转折词啊。宁可……这名字听上去很是一般,并且也没有什么深远的意义,只是慢慢回味时,却带着一种宁折不屈甚至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孤绝。
张硕也明白过来,于是趁机落井下石:“你不是主编吗?华夏文学浩瀚无穷,你非得用咱家嫂子的名字才能表示你要说的意思啊?以后注意点,再胡乱叫嫂子的名字,我也绕不过你。”
“嘿!感情你们是合起伙儿来欺负小爷?”
严肃又一巴掌拍过去:“在谁面前呢就小爷?再敢自称‘爷’一次,看爷不不揍扁了你。”
顾易铭抬手还了一拳,并笑骂道:“看在宁小姐的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计较了,下次有机会落在爷的手里,要你好看。”
五个人说笑之间便到了山顶。
烧烤处的设计是野餐的风格,一座座茅草顶的小亭子,周围用纱网围起来。小虫子什么的钻不进来,还四面八方的通风。里面是青石打磨的桌凳,拙朴实用。
因为是山顶背阴处,山风吹过还是有些凉。
众人落座时,罗澜拉了宁可一把,转头吩咐服务生:“去拿两个垫子来,这石凳太凉了。”
宁可感激的一笑,对面严肃立刻伸手把自家媳妇拉到怀里,瞪了“张硕”这个大男人一眼,又朝着“罗澜”那边告状:“我说弟妹,张硕这小子沾花惹草的毛病你还没给他掰过来呢?”
罗澜轻笑一声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棉垫放到变身女人的张硕身后的石凳上,回了一句:“你小子别狗咬吕洞宾。”
严肃和顾易铭似见状都愣了。宁可却微笑着说道:“张大哥可真是体贴啊。”
罗澜心里暗骂了一句张硕猪头,抬手拿了垫子又放到了他的屁股底下。
身为女子的张硕这才明白过来,女人做石头冷凳子对身体是不好的,于是弹了弹软垫子款款坐下之后对宁可不冷不热的笑:“妹妹,女人这辈子什么都不重要,找个疼自己的男人最重要,知道不?”
宁可含笑点头看了她们二人一眼,别过目光去不再说话。
身为男主人的“罗澜”见服务生端了竹叶青茶上来,便问:“可以开始了,你们今天准备了什么食材,赶紧的给我们报一下。”
张硕知道严肃是侦察兵出身,生活中的枝节末梢都能引起他的注意,在他面前说话办事务必小心,再不能露出什么马脚,叫这厮看出端倪来,于是本着多吃饭少说话的原则,细心应付。
罗澜也很紧张,顾家和严家是姻亲关系,顾易铭的母亲是严肃的姑姑。严肃的祖父和张硕的祖父都住在一个大院里,小时候张硕的父母忙,他是在祖父跟前长大的,严肃也是。他们三个人是一起长大的,在老首长们的眼里都是一样的孙子,甚至不分彼此。他们之间不仅有过硬的交情,更有完完全全的熟悉。
若不想让他们发现什么不妥,她知道自己还是少说话多吃饭的好。
可是严肃似是专门要跟他们作对似的,专门挑关键的话题说:“张硕,上次我从电话里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罗澜心里暗骂,鬼才知道你上次电话里说的什么事情。
张硕忙把考好的一串黄瓜递给罗澜,替她接过了话题:“你知道老头子的事情张硕极少过问,我们大概有一个多月没回去了吧?他这几天整天跟新红起来的那个什么大苹果组合耗在一起了。”
顾易铭立刻笑着打趣:“不是我说,嫂子你可真够贤惠的。明知道这混蛋整天跟女明星混在一起,你都不生气啊?哎!你说你们两个混蛋,一个是不解风情的铁块儿,一个是花花大公子,你说这这天底下的贤妻良母怎么都让你们两个遇见了呢。”
严肃若有所思的看了罗澜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爷是铁块儿?”说着,他伸手搂过旁边的娇小的姑娘,当众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又转过头去朝着顾易铭示威:“顾易铭你懂个屁啊,爷就算是铁块儿,我家可可那也是熔化钢铁的熔炉。你个光棍儿没资格在这儿指手画脚的。”
“爷是光棍儿?”顾易铭立刻瞪眼。
宁可抬手拍拍严肃的手背,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严肃立刻像是被顺毛摸的大哈巴狗一样,朝着宁可摇尾巴去了。
“啊呸!”顾易铭故作呕吐状,“你们一个两个少在这里恶心我。说句有用的,张硕你下个礼拜抽出一天的时间来,把我们杂志的封面给拍了。”
严肃刚刚捕捉到的一点东西被顾易铭打断,忍不住回头骂道:“你滚一边儿去,人家张小爷是国际著名的人像摄影师,你那是军事杂志,若弄个什么性感女星上去,小心你家老爷子削你!”
“谁说军事杂志就不能用美女做封面啊?我们下一期的杂志封面就是要选一个军中霸王花做封面,让你们也见长长见识。漂亮的女人不只是在演艺圈儿有的。”
“滚蛋。”严肃鄙夷的看了顾易铭一眼,伸手在宁可玲珑的肩膀上揉了揉,得意的笑,“爷最烦女兵。好好一个女人在军营里呆几年,比男人还男人,一点女人味儿都没了。是吧小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