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庭的父母肯定是要孩子的,不会让韩宁带走的。不过他们也说了,如果韩宁想要养孩子的话他们也不反对,大不了大家一起住就是了。就看韩宁自己的意愿了。”
“那韩宁怎么说?”
“我不知道,我还没见过她。我去也就是给立庭父母壮壮胆,他们年纪大了,遇上这种事关生死的事情,需要一个年轻人在旁边鼓鼓劲儿。”
“希望孩子以后能幸福。没有父亲,长大后还不知道要遇上多少不愉快的事情呢,希望他是个心胸开阔不爱计较的孩子,这样应该能活得不错。毕竟宋家有权有势,物质上肯定是不会缺他的。”
听严幼微头头是道地讨论别人家的孩子,曾子牧又想起自己的儿子来了。他把筷子反过来敲敲严幼微的额头,提醒道:“别管人家的孩子了,先想想咱们的阳阳吧。他已经没有爸爸三年了,也该让他享受一点三口之家的温暖了。”
严幼微心里咯噔一下,看着曾子牧不说话。
“别这么看着我,就算真跟我复婚你也不吃亏,别搞得一脸委屈的模样。即便你不爱我,为了阳阳也不应该拒绝我。我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是个令人难以忍受的丈夫吧。从上到下都堪称完美,你嫁给我是你的福气。”
“可是,突然复婚不觉得奇怪吗?我们第一次结婚就是匆匆忙忙的,这次难道又要凑和?”
“严幼微,”曾子牧又像从前一样认真地叫了她的名字,然后吐出一句重磅炸弹,“既然不想匆忙结婚,那我们先试婚吧。”
严幼微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落入曾子牧的圈套的。
明明想要义正言辞地拒绝,可最后被他三两句话就轻易说服,第二天就搬去他家和他同住一室了。
试婚这种听起来很时髦的词汇,从前在严幼微的心里一向是“不正经”和“耍流氓”的代名词。是男人不想对女人负责却又希望找个人给自己暖床,于是催生出来的变态产物。有一回还在报社的时候她就写过一个因试婚引发的悲剧事件。当时她还和任婷婷闲扯淡:“有什么好试的,男人要是想娶你直接就娶了,还用得着试吗?难道这姑娘不知道试用之后不满意是可以退货的吗?现在好了,搞得被人退货,心有不甘就故意伤人,何必呢。”
报道里那个一边试婚一边勾搭别人的猥琐男最后让人剪了鸡鸡,想到这里严幼微就忍不住跟曾子牧提这个事情:“你不怕哪天也被我把鸡鸡给剪了?”
“这么好用的东西,剪了不觉得可惜吗?”
严幼微的手还在比剪刀状,听到这话瞬间石化。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跟曾子牧这种厚脸皮一比,她哪里还有胜算。
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她自己也要迈入试婚的行列了。这事情操作起来难度不大,可要怎么跟父母开口却成了摆在严幼微面前的一道难题。
她问曾子牧该怎么办,对方给了她四个字:“实话实说。”
想想也有道理,这事儿除了实话实说没别的法子。她突然带阳阳离开家去外面住,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再高明的谎言也圆不了这个事儿,只能把实情合盘托出。
可严幼微毕竟脸皮薄,当众宣布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于是她只能先把老妈拉进房间,一脸纠结羞羞答答地把这事儿说了。她本以为她那个一辈子老实本份的母亲大人会气得跳起来直接给她一巴掌,没想到她妈听了后相当平静,只默默叮嘱她:“照顾好阳阳,别试太久,觉得差不多就把证给领了吧。你爸那里我去说,你就别操心了。”
说完这话严母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冲严幼微道:“你爸说,担心你们两个照顾不好阳阳,问要不要我们一道儿过去替你带孩子。”
严幼微瞬间满头黑线。试婚已经够夸张的了,现在还要带丈人丈母娘去,这简直要成为全中国人民餐桌上的开胃笑话了。于是她坚决拒绝了父母的好意,表示自己一个人能带好孩子,请他们二老务必放心。
第二天晚上曾子牧来家接她顺便搬东西的时候,严幼微忍不住冲他吐槽:“我爸妈居然还想跟过去同我们一起住,简直就是一条龙全方面无死角贴心服务了。”
曾子牧用力关上后车门,笑得一脸灿烂:“我没意见,反正家里大,要不我这会儿上去接叔叔阿姨?”
“行了,别闹了,你再胡闹我立马反悔。”
“反悔?”曾子牧指指早已自己爬上车乖乖坐好的阳阳,“你觉得你现在还反悔得了吗?”
熊孩子这么不给力,严幼微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乖乖一同上车,带着忐忑的心情一路幻想着曾子牧会准备个什么样的家给她。
她本来以为以曾子牧的家世,即便不带她回原来的家,至少也得在外面弄个三层大别墅摆摆威风什么的。结果到了目的地一看,那是一个环境幽静的小区,他安排了一间四居室做他们临时的家。四个房间一间给阳阳做玩具屋,一间做他的卧室,还有两间一间当主卧一间是客房,安排得井井有条合情合理。
但当天晚上严幼微就把曾子牧的安排完全打乱了。因为是个四居室,她立马找到了脱身的契机:“两间归阳阳,一间归你一间归我。看在你是房主的份上我睡小的你睡大的好了。”
她边说边把东西往屋里搬,完全不理会曾子牧杀人的目光。曾子牧把阳阳往游戏屋一送,转身进了严幼微的次卧:“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不合适吗?那好,我睡大房你睡这间?”
“严幼微,哪家孩子的爸妈不睡一间屋子?”
“可你不是阳阳的爸爸啊,你只是他的叔……叔……”
严幼微特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随即笑得一脸贼相。难得也让她扳回一城,两人对战不能总是她吃亏吧。
但曾子牧对这句话显然有自己的理解。他并不生气,只是若有所思道:“唔,我明白了,也就是说等哪一天阳阳知道我是他爸爸了,我们两个就可以同床共枕了。也行,那就再等几天,反正兔子尾巴长不了,严幼微,你也没几天好蹦跶了。”
他说完这话转身出去给阳阳布置房间去了,留下严幼微一个人既然品他话里的意思。这是准备霸王硬上弓的节奏吗?如果两人真睡一张床上了,她要不要听老妈的建议去和曾子牧领证啊?
毕竟有张证还有点保证,不扯证随便和男人睡觉,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很亏啊。
于是那天晚上她纠结了一整夜。但第二天一起床她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时间去纠结这种小事情了。因为当你没有了爸妈的支持,只靠你和另一半照顾孩子的饮食起居外带还要上班挣钱的话,这日子就会过得跟打仗没什么两样。
自打那天开始,严幼微就深深地觉得自己不是来试婚的,根本就是来自讨苦吃的。早上起床后不仅得收拾自己还得收拾孩子。早餐基本上就是交给曾子牧来准备的,简单的面包牛奶鸡蛋火腿之类的东西,偶尔也煮粥南瓜糊之类的复杂东西。
吃过饭后曾子牧负责送阳阳去幼儿园,顺道拐弯送严幼微去电视台上班。中午三个人都不回家吃。下午阳阳放学一般是曾子牧接,但他毕竟是致美的董事长,时间不可能完全按照幼儿的安排来定,所以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要打电话麻烦严父严母去接。
两位老人成天见不到外孙想得要命,一听说能接孩子比什么都高兴,直接把孩子带回自己家一起吃晚饭,顺便向阳阳打听爸爸妈妈的情况。
刚时候他们一提到爸爸阳阳还会犯懵,本能地就想到柯建中身上去。但时间一久他也习惯了,竟在不知不觉间接受了曾子牧这个爸爸。他也没问妈妈为什么曾叔叔是他爸爸,反正外公外婆这么说他就这么认了。
因为在他的心里,曾叔叔如果能变成爸爸那简直太棒了。而他也担心一旦去问妈妈,搞不好曾叔叔又该被打回原形了。
阳阳总觉得妈妈不怎么喜欢曾叔叔,要不为什么每天晚上曾叔叔想方设想进妈妈的房间,可妈妈老把他往外赶呢?幼儿园小朋友的爸爸妈妈明明都是睡在一起的啊,妈妈这么做真的太过分了!
严幼微要知道他儿子是这么想的,非一口老血吐出来不可。不过她这段时间每天把曾子牧关在门外的举动着实令她暗爽了不少。
自打几个月前两人重逢后,曾子牧这家伙明里暗里不知讽刺了她多少回,她都快被他的阴阳怪气给搞得没脾气了。这几天曾子牧连连吃憋做她手下败将的感觉真是太令人愉快了。虽然每次关上房门后她也会有些许的失落,说到底她还是爱这个男人的吧。
因为爱他,所以她也希望这不仅仅只是一场试婚。他们并不只是为了阳阳才勉强走到一起的,他们互相了解互相爱着对方,因为彼此的感情才重新开始婚姻生活。
严幼微甚至开始觉得,当年陈丽姗来找自己,给她看的那些照片都充满了疑点。那个男人真的会是曾子牧吗?如果那是真的,那个叫陈丽姗的女人会只找自己要一笔打胎费和补偿金?她手里既然握有照片,应该直接威胁曾子牧要公之于众,趁机敲上一大笔才对吧。
严幼微突然发现,原来人的想法真的会因为感情而变。三年前她恨曾子牧,恨她自己冷漠无情不闻不问,所以一旦出现什么不利于他的说法,她都会毫无保留地相信。
而三年后她再次看清了这个男人,看清了他的为人和他对自己的真心。此时再来看当年的事情,她又会本能地倾向于相信曾子牧。她和他住在一起的日子越久,对他的信任也就越深。
像是今天晚上阳阳过生日,严幼微因为这几天有大新闻要采访没顾得上给孩子买玩具。她本以为这下子阳阳要翻脸了,结果回家的时候发现曾子牧早就准备了双份的大礼,阳阳左右手各搂一个大包裹豪气万仗的样子,再配上曾子牧在一旁满脸父爱的笑容时,她真心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完美到了极点。
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对如此好的男人?今生不会再有,来生恐怕也不会有了吧。
阳阳一见她进门就冲她招手,一脸灿烂地冲她笑道:“谢谢妈妈送我礼物。”
“嗯,喜欢吗?”
“特别喜欢。”阳阳说完跳下沙发,扑过来亲了严幼微一口。亲完之后他又跑回沙发边,勾着曾子牧的脖子冲他脸上也是一下,“谢谢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