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活生生的老头,去县城看了一场热闹,却看“打无”了,你说可笑不可笑?“鸡粪棠梨”一家人急的四处寻找。
五天以后,马尾的家人终于彻底失去了信心。马掌的女儿马艳说:
“我估计,这人八成是已经不在了。”
她的意思,无疑是让人放弃寻找。
又过去了几天。
然而,就在一个星期以后,就在他们的家人全部失望,全都以为马尾老人已惨遭不测以后,在距东谷县城南边约七八公里的一座山岭上——这段公路被称之为“大小岭”——出现了一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面容憔悴,头发被露水染黄的,失魂落魄的老头的身影。鹭鸶一样的长腿,苍苍白发,走路还罗圈着,在公路边来回彳亍。也是事也凑巧,恰好那天有一个花墩隔壁村子的人坐中巴车从那里路过,于是,就将他捎回了花墩。
马尾死而复生,这七天七夜他都是在哪里度过的呢?
马尾仿佛已经失忆。
不管是谁问他,马尾一概都是一问摇头三不知。
马尾的弟弟马鬃对人说:
“这几天他之所以会‘打无’,八成是被鬼迷了,大小岭附近有很多坟茔,以前还是一个枪毙罪人的刑场。从前就听人说过那个地方经常有人会被鬼迷,鬼迷心窍。”
马尾“无空没地”“打无”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他到底是在哪里,又到底是怎么过的呢?
这一个星期里,他有没有喝水,有没有吃过东西?有人问他,他也总是一问摇头三不知。
这事遂成了一个千古之谜。
马尾的脑袋本来就不好使,“打无”了一次之后,更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一个“木树头”,一个“呆头鹅”。
马尾这样“呆头呆脑”地活了几年之后,终于谢世。
何谓“大丁岩山”?
山名,在花墩村南面。又叫“茅山”,也叫“展旗峰”。像一面旗,阻挡住了芹江的水,让芹江水乖乖地在花墩的村南面绕了一个大大的“s”。然后一路向西,往石镇下游方向流去。
从前,在说到自己家乡的地形地貌时,文曲曾不止一次说到,自己的家乡是在一座山坡上,村子四周都呈六十度角向外倾斜。其实这样的说法并不完全准确,起码南面的“大丁岩山”是往整个村子方向“流进”的,“大丁岩山”的地势要比整个村子高。
“大丁岩山”像一个“丁”字,矗立在花墩的村子之南。
文曲的青年时代,几乎每天黄昏,都会沿着“大丁岩山”丁字的一竖,往“山”的最高处走去。站在“大丁岩山”的最高点,可以东眺拶山,以及山上的佛殿;俯瞰一条呈“s”形的芹江。西瞰石镇。
这里,并不是风景名胜,但文曲一直私下觉得,拶山,芹江,石镇,是萦绕在他故乡周围的一道c字形的“风景线”。
近些年,“大丁岩山”几乎已全部改造成了小块旱地,种植旱地作物。
不知你会不会感到突兀,在“山”上,也会突然发生故事。
一日,灰斑马的妻子水红蓼,与女儿黑燕,正在大丁岩山的一块旱地上干活。干着干着,突然,黑燕疯病发作,双手一把紧紧地攥住了母亲的头发。
她攥得是那么紧,使得水红蓼的头皮阵阵发疼。
毫没征兆,毫没头由。黑燕突然就紧抓着母亲的头发,像抓住了一个女贼。
早有人说过,这世上有三种人不可理喻。
哪三种?
诗人。疯子。小孩。
水红蓼只好拼命地去掰女儿的手,并好言相求:
“黑燕,你听娘的话。你先松松手,好不好?”
黑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