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萧已经做到了地上，背靠在茶几的地方。黑暗中，他的语声突然响起来，仿佛是不在意，却又带着颓然，他问：“大哥，你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君知远淡笑一声，“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无奈。

可突然，他却一脚揣在茶几上，狠狠地，那名贵的大理石都被他踹得颤了颤。然后是他手里酒瓶落地的声音，就在不远处的大理石地上，摔出尖锐的稀里哗啦。

而在这片刻的喧闹中，君子远几近咆哮起来，“我他妈怎么没有后悔过，后悔怎么了，后悔你咬我啊！”

门外的侍者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匆匆推门进来，却又在君子远一个“滚”字中，识趣地退了出去。

君知远拿起桌上的一瓶酒，两人便又喝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才再次从黑暗中传来：“可是后悔又能怎样呢？她不会再回来了，已经两年了，可当初竟然是我逼走她的。”

他有些颓然地仰在沙发靠背上，没人看见，他的眼眶有些泛红，眼泪就顺着眼角倾斜的方向流了下来。

杨子萧没接话，他有自顾自道：“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她还在，就算是恨我、报复我，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认了。

“可她只是离开了，两年，杳无音讯。我以为我总能找到她，一天不行就两天，一个星期，一个月，甚至一年……”

说到这儿，君知远自嘲地摇了摇头，“可她那么恨我，怎么会让我找到她呢？”

“你说那时候我如果不逼她，如果让她生下那个孩子，她还会离开吗？”这些话，他像是在问杨子萧，却更像是在问自己。

说到这，他竟是自顾自笑了笑，“哪里来的那么多如果呢？那孩子终究还是死了。当初她只是想生下那个孩子，你说我怎么就非把她往绝路上逼呢？

“第一次逼她打掉孩子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两年，那时她就在我身边，那是她唯一一次想过要逃，竟是为了肚子里那个孩子。

“她跪下来求我，可我就是没有给她好脸色。那时我在怕什么呢，我到底在怕什么呢？”他当然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他只是怕爱上她。

是苏家逼死了晓雪，那时他只想着，自己怎么能爱上苏家的女儿？

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短短两年，他竟然已经让这个仇人的女儿走进了自己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