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之后嘀咕了一声,“哪里来的大小姐,嫌地方不好,别带着啊,切。”
……
她十七岁那天的冬天,韩扬得了重感冒,是因为她。
他们两个人外出,遇上了大雪,韩洛把身上的大衣给了她,冻了一晚,结果第二天又是发烧又是感冒的。
那是一个很小的村子,连个正规的医院都没有,只有一个小诊所,估计连营业执照都没有。
韩洛烧的迷迷糊糊的,脸色通红,不停的发抖。
顾倾握着他的手,为他喝了一碗中药,可是只缓解了一点点。
“丫头,给娃打一针青霉素吧。”老医生忧虑的说道:“不然怕他烧坏了。”
顾倾抓着韩扬的手,难过的不得了,“那您先给他做个皮试吧。”
青霉素这种药,基本上已经停用了。只有小地方还用着,留着急用。
结果医生给他做了皮试,发现韩扬过敏,就没敢用了。
好歹挺了一晚上,第二天韩扬的烧退了一些,感冒也好多了。
顾倾盛了一碗周端给他,看着他喝,眼睛一眨不眨的,仿佛怕一个不小心韩扬就会消失了似的。
“这么盯着我,我心里发毛。”韩扬弹了弹她的脑袋,“等雪停了咱们就回去,爷爷跟师傅一定着急了。”
顾倾抿着唇不说话,老医生进来,笑呵呵的说道:“这娃命大,肯定有后福。”
韩扬这才知道自己对青霉素过敏,昨晚差点就烧傻了。
“万一我傻了怎么办?”韩扬开朗的说道:“顾倾,你可得记好了。我对青霉素过敏,不然哪一天遇上事儿了,我就被一支青霉素干掉了。”
顾倾瞧了他一眼,趴在他的腿上,闷声闷气的说道:“你傻了我就嫁给你,照顾你一辈子。”
韩扬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笑着说道:“那你就是傻媳妇。”
韩扬的病一直过了两天才好起来,大雪封山,他们也出不去,索性跟着老乡去林子里打猎。
打猎还挺有意思的,顾倾远远的看见一只野鸡一头栽进了雪里,两只短腿扑腾着。
顾倾笑得不行,韩扬把那只野鸡拔起来,那只鸡跟傻了一样,看着韩扬好一会儿,才扑腾开翅膀。
“走吧,傻媳妇儿,今天给你炖汤喝。”韩扬一直抓着那只野鸡,一手牵着顾倾,两个人慢慢走回去。
从山里回去之后,顾倾被爷爷狠狠地说了一通,被罚在家里抄书,三天都不能出门。
下午的时候,听见窗户被敲了敲,打开一看。
韩扬从二楼翻上来,搂过顾倾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哈哈说道:“呆瓜,闷坏了吧。走,打球去。”
顾倾探头看了看,韩扬站在屋檐上,一不小心就能摔下去。
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抓紧了他,闷闷的说道:“爷爷让我抄书。”
“真是个呆瓜。”韩扬捏住她的鼻子,“陈爷找师傅下棋去了,晚上才能回来,咱们偷偷溜出去,在那之前回来就行。”
顾倾就这样毫无原则的被说服了,跟韩扬在外面玩儿了一下午才回去。
……
这件事情顾倾一直记到今天,从来不敢忘记。韩扬生病的时候,她总要念叨一下他对青霉素过敏,害的韩扬哭笑不得。
韩扬不吃姜,有时候饭菜里的姜没干净,他偶尔吃掉了,就会大声嚷嚷着,“顾倾,给我来一针青霉素啊,不想活了。”
在他看来,姜的味道简直是用来谋杀人类的最好武器。当然,对此顾倾不置可否。
他对青霉素过敏,不吃姜,打篮球的样子很帅,笑起来的时候神采飞扬。拒绝起对他表白的小姑娘,总是干脆而又利落,不给旁人留一点暧昧遐想的空间。
低年级的小姑娘们总是在私下里抱怨,哎呀呀,韩扬起来阳光亲和啦。其实很冷漠有没有,一点机会都不给,怎么接近呢。
关于他的一点一滴,都那样鲜活的存在于顾倾的脑海中,就像是在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可是现在呢,顾倾的手慢慢的划过韩洛的脸庞,然后食指落在他肩膀上的一道伤疤上。
这道伤疤是有一年夏天他落下的,深夜骑车掉进了沟里,被自行车上的东西给挂到了。
顾倾当时站在另一边等着他,看着看着,人忽然就不见了。
过去把他从沟里拉出来的时候,简直笑的都喘不上气了。韩扬脸色黑的不行,白天还没有的沟,估计是要埋什么线路,还没来得及填上,韩扬就中招了。
“呆瓜,在笑下去,眼睛都没了。”韩扬给她的脑袋上来了一下,把自行车拖了上来。
往事一幕幕在顾倾的脑海中放映着,她盯着韩洛,心里憋闷的很。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