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莫封其人,永远不冷不热的样子,高高在上俯视着一切,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握之中。
可是他却对顾倾频频失控,他看着怀里的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忽然就松开了手。
顾倾得了自由,后退几步,咬着唇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他。
陆莫封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平静的说道:“莫里斯送客,让她自己走回去。”
莫里斯应声而来,做了个延请的手势。
“那么陆先生,再会!”顾倾拿起了桌上的东西,赌气似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大步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头。
陆宅地处半山腰,走回去天都要黑了,可是偏偏她连一句服软的话都没有。
最后撂下的一句话,也是想告诉这个男人。既然他们有了协议,她一定会遵守的。就等着陆莫封开条件,无论如何她不想欠下他什么。
等到人走了之后,陆莫封用食指点了点唇,仿佛在回忆着刚刚的温度和柔软。
“先生,不派人去吗?”莫里斯躬身询问道。
他看着窗外的蓝天碧水,冷淡的说道:“让她吃点苦头。”
莫里斯应声说是,却想着。何必呢,到头来心疼的还不是您。
顾倾顺着山路一直走着,外面烈日炎炎,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脖颈。
这个破地方,道路两旁连遮蔽的树荫都没有。
她不耐烦的想着,陆莫封就是个十足十的疯子,宠爱人的时候,能把整个世界捧着送到你的面前,惩罚起人的手段,也教人难以忍受。
三年前,陆莫封的手段她早就领教了够。
现在让她徒步走回去,也不过是在警告她,往后说话不要这么口无遮拦。
那些夜晚,在她看来的确是肮脏而又屈辱的。跟陌生人度过一周的时间,纵然在药物的作用下她神志不清,可是回忆起来怎么能够坦然面对。
顾倾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面无表情的想着。难道你陆莫封长得帅,我就该心甘情愿的跟你发生关系,之后还得感激涕零吗?
在同样的夏天,再一次同陆莫封狭路相逢,这件事情足够让她糟心一整年了。
她不急不缓的走着,在暴晒的阳光之下,脸上透着不寻常的红。
直到走下山,也没见有车子追上来。
早知道他有多狠,顾倾找了最近的一路公交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半黑了,她几乎脱水,丢出两块钱拿了一瓶水,慢慢的喝着。
风吹过的时候,摆摊的小商贩似乎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他不由自主的看向刚刚走过去的那个女孩儿,觉得也不像是香水的味道。
顾倾站在破旧的走廊,随处可见的是烟头和垃圾。哗啦啦的麻将声从防盗门内清晰的传了出来,本就不指望这个八十平米的房子有多么隔音。
“八条!”
“嘿,我胡了。”
“我草你老娘的,怎么又给你点炮了。”刘美凤骂骂咧咧的声音从房子里面传出来。
顾倾盯着那扇门看了很久,最终还是开门进去了。
不大的客厅满满当当的坐着四个人,围着一张麻将桌。呛人的烟味儿和劣质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奇特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阿姨,我回来了。”顾倾打了声招呼就去了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之后,她就听到了刘美凤骂骂咧咧的声音。
“白眼儿狼,养了她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叫老娘一声吗。”
“我说美凤啊,你也不能指望顾倾。她长得那么漂亮,指不定哪天攀上高枝儿就飞走了。”
刘美凤立马扯开了嗓子嚷嚷道:“得了吧,就她?倒是有几分姿色,不过也是让有钱人玩玩儿而已。”
“美凤,别说啊。你家顾倾那裙子可是值钱的很,别真的是在外面被有钱人包养了吧。”一直唧唧歪歪的这个女人,是个老裁缝,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料子的好坏。
刘美凤闻言目光一闪,却不再说这个话题,“打牌打牌,别提那个扫兴的鬼丫头了。”
外面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了过来,顾倾坐在床边,也不在意她们说的那些话。
王裁缝是个克夫的女人,先后嫁了两个男人都死了。整天就知道搬弄是非,只要是个年轻的姑娘,她都能指着人家的背后编排出无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