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文当初选择学计算机,有两个原因,一是自己只能上个专科学校,二是看到专科学校的学费比较便宜,但是他在别人面前从来不这么说。正式上课的一周后,无意中听宿管阿姨说有学生选择退学了,袁子文也想退学了,或者说想回到高中复习一年,然后考一个好一点的大学。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宿舍的人,袁子文说:“刚才听到宿管阿姨说有人退学了。”宿舍只有秦力和林楠两个人在,听到袁子文说有人退学,林楠说:“就这学校,除了里面的树和房子有点历史,其余的东西就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我都想退学了。”秦力开玩笑说:“那回去吧,复习一年肯定比现在强。”
林楠说:“我都复习一年了,还复习,又不是封建社会科举考试,七十岁还可以进京赶考!”袁子文是应届生,就问林楠:“你是复习生,看不出来,觉得你比我还年轻。”确实,林楠个子虽然不到一米七,但是长得白白胖胖,自幼生活在城市里,当然显得比袁子文要小一点,而实际上比袁子文大了一岁还多。秦力也是复习生,后来才知道整个宿舍里就是袁子文一个人是应届生,年龄也最小。秦力说:“袁子文,你就不应该来这学校的,你还可以再复习一年,可能会考的更好。”
林楠也说:“就是啊,中国年年考上清华北大那么多,差不多都是复习生,应届生哪有那么多聪明的。”袁子文虽然想回去复习,但既然来了,就得安心读书,他也没说什么,只认得“既来之,则安之”。林楠和秦力此时讨论起了他们当初在高中的战绩,秦力自夸理科很牛,考个二类重点大学绝对没问题,可当初因为发挥失常,所以才屈居于此,林楠虽然没有自吹自擂,但也有不肯示弱之意,他就大谈自己在高中那会如何威风的事迹,譬如说和一群哥们喝酒或者打架之类的,似乎这些事没记入历史就是中国历史上的一大悲哀,大有恨司马迁死的太早之意。
袁子文就在一旁听他们如何说话,秦力突然问:“哎,袁子文,你说你干嘛跑来这个学校啊!”袁子文说:“塪志愿的时候是同学帮我填的,所以就来这了,而且,我不懂计算机,学一下总比文盲好,将来也不一定从事这方面的工作。”秦力也没回答,继续和林楠说话,每次袁子文回答类似的问题的时候总是这么回答的,这算是袁子文选择学计算机的第三个原因吧,内心里他是不承认的。其实,上了学才知道,学计算机普遍学费都很高,而且不是一般的高,中国的计算机技术发展的虽然不是特别快,但是学费一路向前发展从未停息过,也难怪中国cpi总是一路猛增。
袁子文当时报考志愿的时候在资料上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自己喜欢的文学类,可自己学的又是理科,想起自己高中三年,物理成绩一路红灯,一次也没及格过,袁子文虽然伤透脑筋,但最终成绩还是不见好转,最后,对什么叫做及格都麻木不仁了,每次碰到两车相向而行的物理题,袁子文都要糊涂半天,而后来袁子文选择从事软件开发行业,每每都害怕自己将来开发出来的程序成为第二个温州动车追尾事故。本来自己想报考文学系的,一想到自己高考成绩,都快想吐血,翻遍了报考指南类的书籍,文学类像没人要的流浪狗似的,大有被宰杀殆尽的命运,即使找到了,自己又没本事去,像北大那样的学府,怎么也不会找到自己那常年连根草都长不起来的坟头的。
大学的课程直接让人有种崩溃的感觉,课程很多,但是上课的时间却很少。譬如说英语,几百页的书,一周只上一次课,而且这一次课对于很多人而言还是睡过去的,如果说第一周有点新鲜感,只是对上大学有新鲜感,第二周的英语课,学生们就没什么兴趣了,一是老师领着学生读了大半节课的英语单词,二是英语老师把课本上的课文翻译了一遍,语法知识顺便提了一下,没什么好玩的,很多学生干脆在下面玩手机,有的还发点秘密短信,而且还带着铃声,后来老师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说学英语多看看英文电影还是有很大好处的,最后就给整个班的学生放电影,一学期就这样过去的,第一部电影是《天生一对》,还是很好看的,电影放了半个小时,就该放学了,然后是半天的休息。回到宿舍,把书往床上一扔就开始无聊起来了,玩手机的玩手机,抽烟的抽烟,玩电脑的玩电脑,王敬语说:“你们都有东西玩,我什么也没有,学校有个网吧,谁跟我一块去上网?”除了袁子文说要去,没人理会。王敬语就和袁子文去学校的网吧上网。袁子文只是想知道网吧在哪,下次自己去的时候不至于找不到路。
网吧就四五十台电脑,而且还很破。都是那种老式的跟电视机差不多的电脑,还好不是太贵,才一块五一个小时,袁子文给了钱,和王敬语一块找了一台电脑上网。高考后那一天,县城里各个网吧人满为患,而且特别贵,一个晚上好几十块,是秦海棠教会了袁子文如何开机,高中的时候老师家人都不许上网,而袁子文也做了一个异常听话的孩子,所以很荣幸的现在只会开机,做一些简单的查看网页的动作。
袁子文知道qq可以用来聊天,可自己不会弄,就让王敬语教自己怎么弄,王敬语教会了袁子文如何用qq,可是过了一周,袁子文就把密码给忘了。后来,袁子文一个人去了学校网吧又重新申请了一个,并用笔记下了号码和密码,玩了一会,可能由于电脑太旧了,死机了,袁子文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找网管,网管让袁子文重启计算机,袁子文不会,就那么干等着,等网管来的时候,网管就问袁子文怎么不重启计算机,袁子文说不会,网管当时很生气,说袁子文一个学计算机的人连重启计算机都不会,还学什么计算机啊。袁子文听了这话非常生气,可是又不好说什么,袁子文爱面子,网管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自己,引得全场很对人都转过头来笑话袁子文,袁子文觉得特别丢人,自己从来就没有那样丢过人,当时脸都红了,等网管把计算机重启后,袁子文就关掉计算机,而且是直接拔掉电源,走出门,袁子文回头说了一句:“我一定会学会怎么重启计算机的,再也不来你这里上网了!”
袁子文后来向别人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别人听了都笑了,第二次王敬语让袁子文和他一块去那学校网吧上网,袁子文拒绝了没有去,并说了原因,王敬语听了,和其他人的反应一样,袁子文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尽管王敬语的反应有点类似于嘲笑,袁子文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即便没有发生这件事,袁子文也不愿意和王敬语一块上网,因为王敬语曾经说老师贱,袁子文不是特别喜欢他,而且,王敬语的作风也不是特比好,白天睡觉,晚上吵闹,而且一出口,不可能不带脏字。
本来袁子文是一个很喜欢说话的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高中下半年的时候突然整个人变得安静下来,或许是因为学习压力,也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所以,上了大学,袁子文并不想和过多的人有太多的接触,尤其是女生。袁子文上大学的时候,悄悄给自己立下了一个约定,他要求自己大学两年安安静静的学习,不想跟过多的人有接触,在老师眼里就如同一阵风一粒灰尘一样,也不惹是生非。毕竟,袁子文从小到大都在学校里担任班干部,而且生活很有节奏,对于集体生活不是特别喜欢,尤其是没有一点规则的集体生活,他甚至有点厌恶那种没有一定规则的生活,对人对事也一样,总要有一定的原则才算好。
一个月前,宿舍的卫生都是他一个人打扫,久而久之,他觉得这样做心理上很不舒坦,这和为人民服务没有任何关系,同宿舍的人绝口不提承担宿舍事务的事情,晚上睡觉的时候,宿舍人都在,袁子文说:“我觉得我们每个人每周应该轮流值日吧,这一个月都是我打扫的。”
林楠平时喜欢号召做一些事,袁子文看了一下林楠,林楠说:“怎么办我没意见,你问他们吧!”他把手上拿着的正在看的书放在桌子上,林楠显然有点不乐意,袁子文心里还记着军训服的事情,这个隔阂怕是林楠也有,两人都未消除。
杨齐豫从来都不关心这些事的,因为这些事和他似乎没关系,他能谈的内容就是游戏,烟还有他的媳妇儿,宿舍不过是他的一个临时居住点,或者说还算不上临时居住地。
王敬语自然有话说:“靠,谁想打扫谁扫,哪来这么多麻烦事,又不是个女人!”
这句话说的袁子文心里很不高兴。
杨山添油加醋,有点助纣为虐的架势说道:“我的袜子好几天都没洗了,你以后负责给我洗袜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