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先生……”

“江姨，是不是二叔？”夜皓辰猛然想起一个人，“你告诉我，那个人是二叔对吧？阻止我父亲收养子女，是二叔一直以来想要达成却未能实现的愿望，我猜想他为了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查找有关于不能收养伊恩的重重原因！”

对于夜皓辰的猜测，江姨没有给予直接的回答。不过，通过江姨面色不太自然的神情以及不言语，夜皓辰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是他绝对没错！但是夜德万万没有想到，虽然父亲放弃了收养伊恩，却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办理收养我的手续，而且也从福利院拿出我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有力证据。”

再次提起自己被遗弃的事，夜皓辰的心，就像是被钝刀一下一下地剜割着般痛不欲生。

“夜先生，求你不要再说了……”江姨紧紧地握着夜皓辰的手，不希望他为了这件事不停地掀开戳刺着自己未痊愈的伤疤。

“伊恩的父亲，其实和老爷还有二老爷认识的，不然的话，二老爷也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就查到了他的身世。只是，当时的形式不方便直接透漏伊恩的身份，所以才一直没有提起过。”

听完江姨说的话，夜皓辰脸上的笑意十分复杂，“我就知道，在夜家四十年的江姨，一定会知道这个家里发生的所有事。果然，有些连我都不清楚的秘密，你也是知道的却没有说。”

“我不是有意要隐瞒夜先生的，而是不想给你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江姨愧疚的道。

“就算是那样，麻烦也已经上身了。对于伊恩，我原本就是心中有所愧疚，尤其是他对莹莹的那份沉重的感情，我也没有办法为他卸轻。”

江姨的眼眶有些湿润，“夜先生，那不是你的错，只能怪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只是自欺欺人的安慰而已……”夜皓辰低喃着，他今天太过伤感，内心的情绪无法找到宣泄的出口，也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江姨陪伴着夜皓辰，悄悄用手机发信息给女佣让热一杯牛奶送上来。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牛奶送来了。

江姨把牛奶送到夜皓辰面前，“夜先生，喝了酒夜里胃会不舒服，喝点牛奶会好些。”

夜皓辰本不想喝，但还是接过牛奶喝掉了。

江姨坐在床边看着夜皓辰，听着他断断续续甚至有些含糊不清的低语，直到夜皓辰睡着。

江姨给夜皓辰轻轻盖上被子，看着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对不起，夜先生。如果不在牛奶里放一点安眠药，恐怕你这一夜也不会安稳入睡的。”

当江姨轻手轻脚走出房门准备下楼时，突然见到安然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江姨不禁眉头一皱，问道：“安小姐，你不去房间睡觉，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站在这儿半天了，只不过江姨没发现我而已。”安然走近江姨，下意识的瞅了眼夜皓辰的房门，“我看到他醉醺醺的被罗亚修给送回来，而且江姨还在他的房间里面待了那么久，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没事。”江姨不想说太多，可是看到安然一脸探寻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道：“今天是黎莹莹小姐的特别忌日，所以夜先生心情十分不好。”

“什么？”安然一怔，这才想起d市当地的某些风俗。

看着安然那副表情，江姨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我已经和夜先生说你在小歌小姐那过夜了，如果安小姐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的话，现在就赶快回房间去睡觉。”

江姨撂下冷话后转身下了楼，安然怔怔的站在走廊，好一会儿才从刚才的状态回过神儿。

“夜皓辰，这会儿该是有多难过呀？”安然喃喃自语，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然为夜皓辰升起一抹无法言说的疼痛之意。

……

夜色下的霓虹灯彩，黑夜无法掩盖这座海滨城市夜里的凡尘与喧嚣。

夜总会里，都市中多少灵魂空虚寂寞的男女在这里邀约，午夜梦回时分肆意挥洒着汗水与青春舞动，用纸醉金迷奢靡暧昧消耗度日。

伊恩坐在不太惹人注意的角落沙发里，轻轻摇曳着手中晶亮的高脚杯，杯身折射的亮色光芒像是他此时的心情——发散凌乱。

今天的日子很特殊，伊恩从墓园回去之后无法一个人安睡，所以他才到这里想要耗尽体能，最好可以烂醉得丧失一切记忆。

“失忆吗？可是……虽然感觉痛苦，却不想失去拥有你的记忆……还有那个人……”伊恩苦笑着将酒一口喝掉，内脏在燃烧，但是丝毫比拟不了心痛的感觉。

“如果你我依然在那里，或许我们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说是不是呢？”伊恩低语自问，却没有人给予他回答。

“夜皓辰，你以为真的可以了解我吗？正如我对你一样，虽然咱们交锋二十年，却无法真正了解对方，任谁都是如此。”

那一年，那个儿童福利院，留给了伊恩这辈子、甚至永生永世都无法抹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