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木易擎冷声道,“之前我就察觉这山上颇不寻常,妖类的气息若隐若现,后来我见你气息很弱,脸色也不对,你是为了隐藏自己的气息,所以将内丹藏起,更不惜自伤本体,所以才会变得孱弱,是不是?”
木清洢心里沉了沉: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会让萧烬不惜如此伤害自己,也要达到目的?
萧烬的脸色已变的近乎透明,咬牙道,“你管不着!我知道在你们这些人眼里,妖类就都该死,就不配跟世人为伍,不管好坏善恶,只要被你们碰到,你们就非除之而后快!可是你们人类呢,真的都是正人君子吗,呸,根本就不是,你们才是最残忍自私、最该死的,你们都该死!”
待他声嘶力竭的吼完了,苍澜渊才冷然道,“世上的人不尽相同,该死的人总是有的,不过不是我们,而是太常道人,你跟他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最好说出来,师父虽除妖师,却并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一概杀之。若你当真是受害者,我们会给你报仇的机会。”
木清洢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真没想到他会如此宽容,如此耐心,若在平时,早就不多说,直接出手了吗?
“当真?”萧烬显然没想到自己还会有活路,既惊且喜,“你们肯放我去报仇?”
“看你是不是能说服我们,”苍澜渊一挑眉,“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看你怎么做。”
萧烬紧咬着嘴唇,眼神数变,显然心里挣扎得厉害。
木清洢知道他在犹豫什么,耐心劝道,“萧公子,你不必如此剑拔弩张,也不必怀疑我们的用心,否则师父只要一出手,你哪里还有命在!就拿昨天晚上的事来说,我若有心害你,当时就当着大家的面,揭破你的诡计,你又能做何辩解,我们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萧烬脸色又变了变,咬牙道,“你、你到底是谁?你如何会知道我在酒中下毒?”他自问下毒的手法极其高明,那毒又无色无味,几乎让人分辨不出,这女子年纪轻轻,平时也并未见露出锋芒,怎会如此心细?
“我是谁并不重要,”木清洢暗道这句真废话,“重要的是你要考虑清楚,怎么做才能报得了仇。你为了引太常道人前来,竟拿少主做棋子,害他吃尽苦头,若是沈帮主知道,必不会饶你,你付出如此代价,若最后功亏一篑,岂不可惜。”
“你又知道……”萧烬又呛咳了几声,已是脸无血色:在木清洢面前,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了,还硬要他说什么!他忽地冷笑一声,“即使你们知道了又如何,难道会为了一个妖类而杀害自己的同类,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
苍澜渊冷声道,“我虽不知你为何要杀太常道人,但此人非善类,也并不是第一次做恶,人人得而诛之。”
萧烬眼睛亮了亮,戒备之心尽去,已经相信这几个人确实没打算杀他,否则不会废话这么多。何况他虽是妖类,但之前受伤太重,恐怕不是太常道人的对手,若这几个人当真认同他的冤屈,说不定会帮他得偿所愿。
事到如今,也唯有赌一把,否则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良久之后,萧烬到底还是一声长叹,像是这一辈子都不曾这般疲惫过,哑声道,“好吧,我说。”
其实很简单。
萧烬是一只修炼近千年的狐妖,因一直在深山修行,并未受世间丑恶肮脏之事的浸染,故心性单纯,心地善良,虽是异类,对人类却从无半点伤害之意,在山中生活的快乐而简单。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救起一名到山中采药的人类女子,名叫紫云,救醒她之后,紫云不但没有因为他是狐妖而看不起他,反而被他纯真的心性打动,两人不顾人妖殊途的困阻,彼此相恋,并约定白首不相离,永远恩爱下去。
可世间事哪有如此简单,纵使紫云不在意,那些所谓的卫道士们也不可能放任妖类与人类接近,太常道长循着气息找到了萧烬的藏身之处,要将之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