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木清洢站在人群后,一边抱着胳膊看,一边冷冷道,“有人要被杀,他们却只知道看好戏,没人性吗?”
墨玄跟在她身边,两只脚来回蹭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也怨不得他们呀,死的又不是他们什么人,再说敬苍侯要是复国成功,为了报复皇上,也一定不会善待大容王朝的子民,他们逃过这一劫,当然不会同情敬苍侯了。”
木清洢惊异地挑高了眉,“你真行,小小年纪居然能看透这一点,我还真是看走眼了!”
“我不小了,”墨玄冲她顽皮地眨眼睛,“姐姐,你忘了我是龙神,我几千岁了。”
“对了,忘了这个,”眼看越来越多的人涌向墙边去看,木清洢拽了墨玄就走,“话说回来,你这阵子到底在忙什么,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话放在墨玄身上,好合适的有木有……
“有点麻烦,”墨玄大人似地皱起眉来,“不过我不跟你说啦,说了也没用。”
“……”木清洢差点给他噎死,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你先回木王府去,我要进宫一趟。”
“又要进宫?”墨玄很不高兴,“姐姐不是说不再管太子的事吗,还进宫做什么?”他才回来好不好,还没跟姐姐说上几句话呢。
“不是为太子,”木清洢神情凝重,“是为怀柔公主,总之我很快回来,你先回去,乖。”
墨玄嘟着嘴,但很听话,点点头,往相反方向离开。明明就是为了见太子,找什么借口,以为我不知道么……
不过,他这次是真误会了,木清洢之所以忽然之间决定入宫,是在看到皇上的诏令之后,突然想到一件事,这才急着要入宫一趟。
一路申通无阻进了东宫,木清洢难得地见苍澜渊在前厅坐着喝茶,一副悠闲的样子。“见过太子殿下。”
“坐,”苍澜渊拿过一只茶碗,替她也倒是一杯茶,“番邦进贡的极品雀舌,你尝尝看。”
“谢太子殿下,”木清洢不客气地端过,一饮而尽,但觉齿颊留香,赞道,“好茶……太子殿下,怀柔公主还好吗?”
苍澜渊淡然摇头,“无所谓好话,哀莫大于心死,你比我明白,不是吗?”
木清洢沉默,好一会才道,“皇上当不至于责罚怀柔公主吧?”孝元帝连苍澜洌都没杀,秦贵妃也只是从妃位降到了才人(当然身份地位上也是一落千丈),应该不会杀苍语蓉才对。
“不曾,”苍澜渊点头,“二弟与敬苍侯反叛之事,语蓉最无辜,父皇自不会责罚她。”
木清洢忽地冷笑,神情有些不屑,“其实,皇上又何必亲自罚怀柔公主,敬苍侯落到这般下场,对她来说已经是最残酷的刑罚,不是吗?”
知道她话里有话,苍澜渊把玩着手上茶碗,淡然道,“你是对父皇不满?”
丫头是聪明人,当然明白父皇发布诏令,要将敬苍侯押往城东街口处以极刑,是为了引他的党羽现身,好将其一网打尽。尽管那些人百分之百肯定,这是父皇的计谋,但为了舒云轩的命,也一定会如扑火飞蛾一般,不顾一切前来相救,最终会是怎样的情景,不言自明。
木清洢冷冷挑眉,“臣女不敢。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说过不议朝政之事,只是替公主可惜而已。”
苍澜渊缓缓抬眸看她,“语蓉若更念与父皇之间的父女情份,就会在一早察觉敬苍侯有异动时,禀告父皇。如今她既然明明知道敬苍侯会威胁到父皇的安危,却仍旧沉默,任其施为,就说明她选择了维护自己的夫君,那么父皇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得担着,没人替得了她。”
木清洢神情一震,咬唇道,“是,太子殿下真言,臣女领教了。”她毕竟是外人,又不曾更多地站在苍澜渊和孝元帝的立场上,替他们考虑,看问题还是有些简单了。
“你倒是肯服软,”苍澜渊眼里有丝丝的笑意,看起来才没那么严肃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语蓉明白。”
木清洢点头,换个问题,“公主现在在东宫?”
苍澜渊点头,“是。”自那天把她从敬苍侯府带回来,她就一直留在东宫,少言少动,饭菜也吃的少,苍白消瘦了不少,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能否去见她一面?”木清洢现在最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不知道苍语蓉会做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