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皱紧眉头,衣袖一甩,“你这是什么,凭你也有资格对我的事评头论足?”
阿霓到此时竟也有种不管不顾,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怎么没有资格,你我如今都在非花幻境,都为幻境所困,难道不是一条绳子的蚱蜢吗,没有我你等得到出去的那一日吗,自然我若是没有你也别想有朝一日离开这里了。”阿霓上前一步,凛然道,“你心中有恨,有执念,难道我没有吗?”
时间蓦地戛然而止,仿佛临渊也在霎那间愣住了,他的手指紧紧捏着掌心的佛珠,仿佛稍稍一用力佛珠就如数碎裂。
他皱紧的眉头凝成‘川’字,半晌,才仿佛带着极大的隐忍,咬牙一字一句道,“你错了,我的心里什么都没有。生来即为天神,我的心里,应当是什么都没有。”
忽然想起来曾经似乎是谁与她说过,若是成了神,则是无欲无念,心里除了天地苍生什么都没有了
-与天地同寿,没有轮回
-对,没有情爱就没有苦,什么都没有一切皆为空,像个怪物一样永永远远地活着。
阿霓一个晃神,眼睛又是一痛,她皱紧眉头动了动嘴唇,才想起来急忙说道,“临渊,可是你明明……”
他明明是有这些的,有人的感情,有思念,有恨,有执念……
可临渊根本就没有给阿霓说下去的机会,说的再白一点,事实上临渊其实是害怕她说下去,他害怕阿霓接下来的话会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多年刻意掩盖的伤疤,伤痛,丑陋地揭开再一刀捅进去。
他决不允许。
临渊失笑,语气比人间腊月还要寒冷,“鬼族之后,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他此时此刻甚至不屑于喊一声阿霓的名字了!
鬼族之后,这四个字恍若让她整个人在瞬间跌进了深深谷底。
后知后觉起来,阿霓仓惶地抬头,觉得现下自己身子格外寒冷。求人的态度……
他临渊上神,果然早已知道她最终的目的,想来或许在一开始,他早就已经看穿她了。
阿霓顿时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远远地,就像被临渊上神狠狠地隔离在千里之外,不容她再靠近一分,他的周围筑起了一道莫名的城墙,冰冷坚固,无论阿霓如何想要逾越它,到了此时此刻都不再可能了。
想她为何非要一次一次点起临渊心中的怒火,还是早已命中注定,临渊终不会收自己为徒。
可是,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
之前受过的所有折磨都将忍气吞声地咽下,那些人,那些决绝,背叛,冷漠,死亡……
阿霓攥紧拳头,忍着此时痛到火辣的眼睛,正想抬头迫不及待地再说些什么,临渊冷哼一声,传入她耳朵里的已然是空荡荡的周围,临渊走时留下最后的回声。
“想让我收你为徒,除非给我一个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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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临渊不得不收阿霓为徒,会有这样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