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九霄难得说这么多话,只是这话听起来,怎么总觉得像在窝囊她呢?
他的意思是,本钱是她出,衣服是她出,结果挣的钱都归朱固力了是吗?
朱固力的付出的确不能抹杀,但是没有她,他的生意开得起来吗?没有她的好点子,他能赚到钱吗?
凭什么她在背后辛苦,却要他在前面享福?一旦这件事被拓跋九霄认定了,从今往后,那铃曦坊可就真没她什么事了。
不行,她不能让自己的辛苦付之东流,更不能让他颠倒黑白。
“拓跋九霄,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打掉他的手,眼睛立刻瞪得溜圆,
“你早就在暗中调查清楚一切,然后来套我的话,想让我就这么放弃,没门!”
“放弃什么?”
“你明知故问!那间铃曦坊就是我的,怎么样?是我让朱固力帮我开的,本钱是我出的,那里面的东西全是我的,你一句话就想把我的东西通通给了别人?”
她毫不避讳地承认,他的脸色渐渐暗了下来:
“你忘了我说过什么?”
原本他打算顺水推舟,即使她做了,他也不会追究,只要把铃曦坊名正言顺地变成朱固力的产业就行了,本以为她不敢承认,没想到,她居然任性到如此地步。
“我忘了怎么样,没忘又怎么样?我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如果不做,我这辈子都不会甘心!”
她无视他的态度,倔强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林铃儿!”
他突然握住了她的肩膀,声音大得震聋发溃,她浑身一抖,僵在了原地,
“这辈子?如果被那些老顽固知道你在外面做的好事,我们这辈子都有可能不会在一起了!这样的一辈子,你想过吗?”
她缩着肩膀,冷得好想把自己缩成一团:
“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他已经好久没这样凶过她了,而且这一次的凶,很不一样,
“你以为跟那些大臣订了两年之约就算完了?你的出身、你的劣迹、你的任性、你的不拘一格、你的与众不同,在他们眼里通通是登不得台面的东西,他们巴不得你犯错,好让他们有理由把你从王后的宝座上拉下来,再选一个出身好、贤良淑德的女人取代你,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你居然不听我的话,在外面任意妄为,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被吓傻了,呆呆地看着他,忘了反驳,忘了如何应对。
她从未想过,在她任性的背后,要承担这些后冠之重,她从未想过,原来自己从前的“劣迹”,会给她带来如此巨大的威胁,而他一直在为她担惊受怕,她却仗着他的宠爱肆意妄为、全然不知危险时刻在暗中窥视着她,很有可能让她死无全尸。
她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脸上再没有了强势的神色,渐渐收敛了目光,默默垂下了头。
她不敢,不敢拿他们的一辈子去赌,一旦她被拉下后位,她无法想像他会怎么做,她不能连累他。
如今这般委委屈屈的样子可是很少能在她身上见到的,他原本的怒火中烧顷刻间被眼前的小女人打败了,他见不得她这副样子,他会心疼。
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他抚着她的背说:
“好了,这件事,你就算做个顺水人情,把铃曦坊给朱固力,让他有个自食其力的营生,对谁都没有坏处,如果有人追问起来,你也能置身事外,师妹帮师兄一些忙总是无可厚非的。”
林铃儿依偎在他的怀中,只觉得一阵阵恍惚,浑身好似失了力气,提不起半点精神,忙活了大半个月的生意就这样说没就没了,而且没得全是道理,她一点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的人生,让她突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总是说自己无事可做,整日都很无聊,其实你不觉得现在自己最应该做的、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应该天天做吗?”
他抚摸着她的背、她的颈、她的耳垂、她的发丝,循循善诱,希望她能明白,如今没有比生王子更重要的事了,而且对于这件事,他无论何时都是乐此不疲的。
“我知道最近国事繁忙,冷落了你,我愿意补偿……”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嘶哑,充满了情晴欲的味道,可是她却突然从他的怀中滑了下去。
“铃儿!”
他惊呼一声,低头去看,她双眼紧闭、瘫软在他的怀里,好似失去了知觉……
“铃儿?铃儿?”
他怕伤了她,顺着她的姿势抱着她滑下去,拍了拍她的脸蛋,热的,他立刻打横抱起她放到了最近的一张龙榻上,转身就要喊太医。
这时,手腕突然被抓住,他疑惑地回头,只见龙榻上,林铃儿缓缓张开了眼睛,双眼无神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