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想起来了,她睡着了,拓跋九霄比她先醒来去了尚书房看七七,而当时锦盒端端正正地摆在桌上,她没来得及看就随意地收了起来,难道是那个时候被他动了手脚?
“来人!”
她气恼地在椅子里坐下来,还是先问清楚为好。
紫月应声而来,她说明了情况,紫月直摇头。
紫月是后来的,并不知道这只锦盒的存在,而小郑子整日跟她在一起,更不可能阴她,其他人连进入王后寝宫都很少有,更别说翻箱倒柜地找一样东西了。
所以说,除了拓跋九霄,她真是再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摆驾正阳殿。”
“啪”的一声,她将锦盒重重地合上,抱起来率先往外走去。
紫月愣了愣,随即跟上,心里开始打鼓,看王后的架势,好像要去打架一样。
早朝时间已过,如果没有特别的事,这个时候国主应该在正阳殿批阅奏折,或者在东暖阁看书。
林铃儿是整座王宫里唯一不用通传就能随意进入正阳殿的人,当然,早朝的时间除外,随意只是在国主休息的个人时间,再深的宠爱也不能乱了朝纲。
她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要如何质问霄,见钱业站在西暖阁门口,便知他就在里面,于是她气冲冲地朝西暖阁走去。
见她来势汹汹,钱业先是一愣,随即伸手拦住了她,刚要说话,就听里面传来陌生人的声音:
“国主,恕臣多言,此等做法实在不妥。历朝历代,这王宫之中都不乏女子,上到各宫嫔妃,下到浣衣局奴婢,各个年龄、各种样貌均而有之。国主登基三年不娶,只为等待王后归来,此举虽然有悖伦常,但世人皆感念国主重情重义,因而没有微辞。如今国主不打算纳妃也就罢了,可若是连宫内的女子都要通通换掉,这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是啊,国主,按照常理,您贵为天子,理应三宫六院,为王族开枝散叶,可如今国主独宠王后一人,还屡次表示不会再娶,这、这实在不是一国之主所为啊!”
“国主请恕罪,就算国主降罪于老臣,老臣也要奏明,天盛建国三年以来从未选秀,而历朝历代,最优秀的女子皆是会送进宫来的,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国主有了王后,心愿已了,却不能冷落了那些该进宫侍奉的女子啊!如今王后只为国主诞下一位公主,而我天盛需后继有人,国主只有广播良田,才能收获良多啊!”
噗……林铃儿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几个上了年纪的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真是快吐血了。
广播良田,收获良多,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看来这是几个老家伙组团来破坏家庭团结的啊!
他们的意思是,要让她的丈夫多跟不同的女人上船床,才能生出多多的孩子来,以便天盛后继有人,啊呸!
“里面都是些什么人,说的什么屁话,叫他们给我出来!”
林铃儿在门口吵闹起来,吓得钱业赶紧将她推开了。
钱业的脸皱着,说:
“王后,奴才求求您了,您就别再闹了,您行行好,饶了国主吧!”
林铃儿一震:
“你说什么?我饶了他?”
“唉……”
钱业重重地叹息一声,
“事到如今,就算国主怪罪下来,奴才也不得不说了。里面那几位,都是前朝的元老,他们都是大邱建国时就跟在拓跋王身边的人,后来拓跋王被南宫清风所害,他们为了自保才屈居于人下,不是他们怕死,每个人全家都几十口人,他们真的死不起。
“国主登基以来,因为是拓跋王的后人,他们感激涕零,忠心为国,一心向着国主,也说服了许多前朝的大臣一心归顺,这样的赤胆忠心,国主不能失掉,也不能得罪,毕竟他们在朝为官久了,这朝中有一半的人是前朝大臣,他们在其中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关于封后纳妃之事,从国主登基以来就是国家的大事,大家都心系王室后继有人,这无可厚非,可国主为了王后,不仅等了三年迟迟未娶,如今更是只钟情您一人,不打算纳妃。您想想,历朝历代,哪有这样的国主?就算再喜欢一个女人,也不会真的一生只娶一个人吧?能嫁给国主的女人,多数都牵扯到国家利益,目的各有不同,但都需要这样一桩婚事来维系某些东西,这一点王后不会不理解吧?
“如今,国主的行为已经引发诸多不满,再这样下去,国主恐怕难以招架啊!更何况,今天国主居然提出了一个十分、十分滑稽的要求。”
“滑稽的要求?”
林铃儿问。
“是,奴才这样说也许有些不妥,但这在大臣们中间流传开来,就是用滑稽二字来形容的。”
“到底是什么事?”
“今日国主说,要把宫中所有三十岁以下的女性奴才全都遣出宫去,换成太监或者三十岁以上的女子,您说说,历朝历代都没有过这样的事情,这等于国主亲手堵死了自己的一条后路,今后这宫中年轻漂亮的女子就只剩下王后您一个人了,这不是明摆着昭告天下,国主这一生只会宠您一人吗?”
“这……怎么回事?”
面对钱业的不满,林铃儿的声音没了底气,甚至有些汗颜。
她明白霄为什么会这么做,全都是因为她的抱怨,她的不安全感,她讨厌的争风吃醋,才会让他想出这样在别人看来非常“滑稽”的办法,其实,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给她一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