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铭蔓目不转瞬地看着夏启佑,却不敢与他对视,似乎担心自己的眼神会出卖了心事。
看着祝铭蔓又是期盼又是娇羞的样子,夏启佑微微叹息,随即轻轻抱住祝铭蔓的肩头:“我醒得早,出来随便走走看雪景,便走到了这里。”
沉默良久,彼此无言,祝铭蔓倚在夏启佑的怀里,贪婪地嗅着他身上清淡微凉的气息。
祝铭蔓不说话,夏启佑亦不打扰,只是伸手轻轻拂去落在她发间的雪花。祝铭蔓忽然笑道:“夏启佑,陪我堆个雪人吧!”
她自幼长在卫国的南边边境,南边的冬天虽也有极冷的时候,偶尔某一年也会有小雪,却从未见过如此飘飘洒洒的大雪。
夏启佑微微一怔,随即答应了。祝铭蔓又命宫女侍卫们多多点上宫灯,照亮雪地,两个人便笑着玩了起来。
对于堆雪人,祝铭蔓也只是耳闻而已,莫说她从未有机会玩过,甚至连所谓的雪人是何等样子也从未见过。
夏启佑长在京城,却是见过雪人的,见祝铭蔓问起,便伸指在地上画了一个雪人的样子。
祝铭蔓好生失望:“我还道雪人堆起来便跟真人差不多,你画出来的雪人这般臃肿,一点也不像人啊。”
夏启佑哑然失笑,顿了一顿道:“你堆起来的若能跟我画的一样,便很不容易了。”
祝铭蔓不服气,撇嘴道:“那又有什么难的!这样吧,你堆一个,我堆一个,看谁堆得好看,如何?”
快乐的时光总是特别容易过去,不知不觉,已经是天光了。
夏启佑的雪人循规蹈矩,已经大致完成了,祝铭蔓的雪人却是歪歪扭扭,本是一意要堆一个好看的,却不想比之夏启佑所堆的更难看了许多。
看着夏启佑已经给雪人做好了鼻子眼睛,祝铭蔓只是懊恼地顿足,没想到画起来呆呆笨笨的雪人,堆好之后看来却是白白胖胖,憨态可掬。
“如何?”夏启佑含笑问道:“我教你按着我画的堆,没有错吧?”
祝铭蔓撅了撅嘴:“那又有什么办法?你按着你画的堆,我可是按着你的样子堆起来的。”
夏启佑看了看祝铭蔓堆的雪人,又看了看自己,惹得祝铭蔓大笑,看着两个雪人相距尚有半丈,祝铭蔓让宫女去扯了一段红绸带,将两个雪人连在一起。
“我堆得这个是你,你堆得这个,嗯,勉为其难,就当是我好了。”祝铭蔓说道。
今日要做的事情,祝铭蔓昨天早已经想好了。
出宫自然是不行的,然而在宫中,却是可以四处走动。
所谓在宫中游玩,其实亦没有什么特别的玩法,不过是随兴而行。看看雪景,闲谈几句。
昨日华阳宫外,祝铭蔓向皇上保证,再要一日半的时光。
今天,便是最后的一天了。
明日一早,祝铭蔓便要给皇上与群臣一个交代。
然而从昨日傍晚两人相处,直至此时,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这件事情。祝铭蔓一步一步走得认真,一处一处看得仔细,进宫半年,她还没有这般认真地逛过这所禁城。
只是夏启佑却是时时出神,眉目间似有隐忧,祝铭蔓知道他或许是在想明日之事,却也并不说破,只笑他早上醒的太早,以致精神不好了。
很快便已是黄昏,祝铭蔓笑吟吟地说道:“我备下了好酒,请阁下共饮一杯如何?”
酒宴就设在赏心院的阁楼上,窗外是簌簌而落的如毛白雪,窗内却是一片融融的暖意。
举杯对酌,祝铭蔓盈盈的笑意在烛光下流转:“夏启佑,这酒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