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铭蔓脑中混沌,却也知道自己所说的可能性,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可就算是宫人们看错了,我怎么也一点都记不起,什么时候拿了这条帕子在身上?”
夏启佑的神情无奈而紧张,然而他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铭蔓,你告诉我,落篱在哪里好不好?我至少要知道她现在好不好,要知道她的安危,你告诉我,好不好?”
祝铭蔓见过夏启佑的很多样子,决绝的,凛然的,平静的,淡漠的,无奈的,愤怒的,可是她从未见过夏启佑这样在祈求,即便是当初夏启佑对她说求公主不要再来找我,亦是无奈中带着傲然之气的,绝不是这般的低微。
祝铭蔓心中酸楚:“夏启佑,我没有见过她……”
“你到底要我怎样恳求你,你才肯告诉我?”夏启佑似乎没有听见祝铭蔓的解释,或者祝铭蔓的解释真的太过苍白无力,他只是满脸急切恳求之色:“铭蔓,你告诉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明明眼泪都已经溢满,祝铭蔓却忽然没有来由的笑了:“夏启佑,是不是我现在让你做什么,你都会答应我?哪怕,我让你留在我身边?”
“是,所以,请你告诉我。”夏启佑的话语,竟没有一丝犹豫。
祝铭蔓轻轻闭起眼睛,任由眼泪缓缓落下:“夏启佑,难道你就一点……一点都不相信我?”
夏启佑的神情亦是近乎狂颠,与平日的温文淡然,全然不同了,他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双眼定在祝铭蔓脸上,慢慢说道:“祝铭蔓,这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毒药,就用落篱的锦帕包裹着,这毒药,剧毒无比!我就是相信你,相信你不至狠毒若此,相信你不会用这毒药去害落篱,所以我才一遍一遍地问你,我相信你只是把她藏了起来不让她见我。”
夏启佑深深地咽了一口气,喉间的哽咽,仿佛是在吞下一股极难克制的冲动:“可是祝铭蔓,我告诉你,你若害了落篱,我定当十倍,百倍,奉还给你!”
祝铭蔓没有来得及再解释,夏启佑已经转身离去。
天色未亮,一众玄衣禁军已经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了宫北的松林里。
“行事一定要隐秘,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你们的行迹,尤其是,驸马。”祝铭蔓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看到禁军们黑色的身影迅速淹没在松林各处,祝铭蔓微微松了一口气,举步欲走,却是一阵眩晕,忙伸手扶住了一株大树。
苍老的松树有着粗糙的肌理,紧紧地贴合着祝铭蔓手掌的纹路,冰冷的树皮刮着祝铭蔓冰凉的手心,疼痛的感觉生硬而清晰。而这种感觉,仿佛在对祝铭蔓诉说着一个关于风霜雨雪、关于岁月沉积、关于如何从青葱稚嫩变得苍实坚硬的道理。
倚树站了良久,祝铭蔓倦怠得几乎就要沉沉睡去时,忽然听到林子中纷乱的脚步声与惶急的呼喊:“你们几个去这边,你们几个往那边,看公主在不在这林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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