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一卷,字字缠绵,象是抚摸那女子绝尘的脸,想必虽然历尽沧海,却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仿佛印象里那女子是极爱笑的,看似柔弱的身躯,有着强大的灵魂。临风而立,该是何等风华。
雅雅:
当你看到这书信时,我会在月神身边为你高兴的。因为我的雅雅,女儿终于回来了。
做为一个娘亲,我是有愧的。你生在宫中,又逢乱世,娘亲不能护你在旁,又不让你认我,实不是我愿。时不待我,我兰溪有愧于迦罗众信徒,有愧于我儿雅雅。兰溪是罪人啊。
我们的故乡在迦罗,有山有水,以狩猎为生。迦罗人并不出世,只在家园中男猎女织,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然只因我兰溪一人,给迦罗人带来了灭顶之祸。迦罗信奉月神,以巫女为尊,我们的神庙里供奉的便那高高在上的巫女。我儿出生时和娘亲一样,红光冲天,清香满室,在迦罗为大吉,故娘亲自小便是巫主,与生俱来的还有那他人所没有的能力。娘亲自小便能看透一个人的前世今生,参透一国的命运,然,对于自己的前世今生却看不出。娘亲有着月神赐给的能力和美丽,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招来圣安十万大军,在迦罗屠城三日,父兄皆死于灾难,唯有溪一人苟活。自此迦罗灭亡。
月神啊,巫女,迦罗人曾虔诚供奉,每日必跪拜,你是否看到迦罗人惨死在城中,叫天不灵,叫地不应。我兰溪又做错了什么,让我背负这祸水的罪名,洗不净身上沾染的迦罗人的血。若美丽是错,月神请收回你赐给我的容颜。
我儿命苦,自出生后,便无爹娘常伴,后又命悬一线。只有以至亲之人之血引入红巫石,后每日以人参续命,终有一日,可会醒来。娘亲不在身边,阿塔会好好照看你的。你醒来之日,娘亲可能已常伴月神,赎罪。迦罗之仇,圣天帝已付出代价。雅雅,不可再做打算。美丽非我所愿,祸水亦非我本意,天意如此,世事逼我如此。
雅雅醒来后,须回迦罗,亲扫神庙,以慰迦罗,月神,巫女在天之灵。红巫石,勾魂铛是迦罗至宝,须妥善保管。
愿我儿雅雅,幸福一些,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远离皇室,平凡度日。
兰溪绝笔
手一松,纸张飘然而下。
美丽何尝是错,不过是人的**作祟,自己控制不了,便把过错全归于一个弱女子身上,实在可笑。那个女子是否也在为祸水的命格痛哭过,无望过,天意弄人。在无人的夜里,是否也会对月自怜,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是卓一,也是那个雅雅,天意如此,便好好地活着。不过,她更想知道在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的时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关自己的身世,怎么着也有权知道。也不知道,这个身子的父亲是谁,兰溪却绝口不提,搜搜脑海里,也没有这个人。问阿塔吧,问半天,那个老实的铁塔嘴闭得真紧。难不成,这父亲是大仇人已故的圣安帝,所以兰溪以为耻不说,阿塔更不能提?哼,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弯身捡起那信,在身上贴身收好,晃晃那铃铛,雅雅想,看来迦罗有必要走一趟了,迦罗至宝勾魂铛吗?也不知道是什么样。艺不压向身那,宝不嫌多,既然都说我是那巫主,那便是了。天高凭鸟飞,海阔任鱼跃,反正我孤身一人,到哪都一样,天地之大,便让我来闹一闹罢了。
打定主意,把那铃铛往衣带上一勾,雅雅乐颠颠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