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玖夏只觉脖子上的禁锢越来越紧，呼吸愈发的困难，胸腔火辣辣的。她眸子睁大，一张脸煞白，紧闭的嘴巴不禁张开，想要汲取一些氧气。

见她一脸痛苦的模样，莫邪殇黑眸一缩，好似被蛊惑了一般，手下不自觉就松了松。

待他反应过来时，却正对上黎玖夏瞥来的一眼。

那一眼冷漠又轻蔑。

“奸细？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她虚弱冷笑。

他怒气正噌噌地往上涨，一听这话，却又是愣了愣。

手下不禁又松了一分，他死死盯着她，沉声开口，“什么意思？”

“若你真认为我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那你又何必把我放在身边当定时炸弹？你不觉得你的做法很可笑？”黎玖夏不答反问，虚弱缓慢的声音透着一丝冷嘲。

莫邪殇眯眸，冷冷一笑，“你是想说你不是奸细？”

黎玖夏虽正处于临死关头，却好似一点也不害怕。她不说话，嘴角一勾，笑的讽刺。

莫邪殇深邃的眸直直盯着她，被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情绪都收进眼底。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才的杀意已在这几句对话中缓缓消散。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一侧，巫邪月却紧皱了眉头，以为他要就这么轻易放过黎玖夏，不禁开口提醒，“魔王大人，此事轻率不得！”

莫邪殇冷冷扫了他一眼，“闭嘴！”

巫邪月三人一瑟。

看着黎玖夏的目光发冷，有些不甘。

她偷偷摸摸窃听了他们的计划。

她说她不是奸细就真不是奸细？

那可太好笑了！

刚才那么重要的事都被偷听到了，莫邪殇居然还想放过她？这不科学啊！以莫邪殇残暴的性子，应该直接把她打个魂飞魄散取了她内丹才是！

要知道，他们方才的对话若抖露出去，那一切计划都泡汤了。

不止如此，等龙族圣地与仙界有了准备，他们再想攻破仙界，那可是难上加难！

难不成莫邪殇真的喜欢上这个青丘帝姬了？

想到这，三人心头一跳。

这边，莫邪殇眸底寒光闪过，盯着黎玖夏，沉声问道，“你说你不是奸细，那你在这偷听又是什么？难道你不是想偷听了本王的计划，泄露给微生凡尘？”

他手上力气已经松了大半，她虽还是被他制住，但至少还能吸两口空气。

她看着他，眸底闪过一抹嘲讽，“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他？我说过，我会报复。你也说过，你会帮我。可结果呢？魔王大人，我来了这那么久，你却从未与我说过关于报仇的事。你不信任我，还不允许我自己为自己报仇？”

被她几句话点破他对她的警惕与怀疑，他脸色又难看了一分。

“你所谓的报仇，便是来偷听本王的计划，然后背叛本王？”

黎玖夏又闭了嘴，倔强地转过了目光。

“说！”莫邪殇眸光一冷，手上收紧。

她呼吸一滞，被他掐的险些眼睛一翻直接晕过去，身子发软，眸光收缩，却死死瞪着他，咬牙道，“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她眼圈发红，不知道是怒的，还是难受的。

一张脸被憋得通红，可那脸上的倔强与悲愤却无法掩饰。

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

她失魂落魄，她冷淡绝情。可从未有过这样可怜兮兮想哭又咬着牙不哭的倔强模样。

莫邪殇不禁一愣。

看着她，一时之间竟做不出反应。

见她没气进没气出的模样，他心上一软，只觉得怜惜。

忍不住又松了松手。

黎玖夏就像获得了新生，赶紧大口吸气。

“你不说怎么知道本王不信？”他脸色微微有些缓和，语气却依旧阴沉如水。一双眸子就像夜里的狼选中了猎物。

黎玖夏恨不得多吸几口气存在胸腔里，恨恨看着他，“魔王大人，你如此不信任我，把我忽悠过来，说是要帮我报复龙族，却什么都不跟我说。你不说，还不允许我自己查探？”

这一番话本来极有气势，可她现在全身无力，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声音也哑哑的，几句话说出来，虚弱的不能再虚弱。

莫邪殇眯眸，“所以说，你不准备背叛本王？”

“你若不帮我，我为何要留在这里？”黎玖夏想冷笑，但实在是笑不出来。可那看着他的目光，却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冷漠。

莫邪殇见她这个模样，不禁想起这些日子她那冷漠的表现，刚缓和的脸色又渐渐转黑，心中怒气涨了起来。

只是，这怒气的缘由，却已不是因为她的偷听。

而她的话，他已信了个八/九不离十。

之前因为发现她偷听，他怒发冲冠，也没来得急多想。可听了她的话，再一想，也觉得是自己多疑了。

就像她所说，她才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三千年前的小九，或许善良纯真。

但如今的她……

看她在青丘面对那些欺负她的人时的表现、她在天后生辰那日面对风阳神君嘲讽时的态度，还有她对狐王狐后对青丘之人的态度。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已不是原来的小九。

她对微生凡尘和涟漪的恨意不是假的。

又怎么可能还帮着微生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