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秦丞相道:“陛下,臣以为如今朝中有能力谋划这一切,又怀有异心的,无非是几位王爷嫌疑最大,至于具体是哪一位就不好说了,陛下何不派人去各王府的院子查一查,有异动的必然是幕后主使。”
“如此,就按秦相说的做吧。”赵咸铭挥了挥手,随着他的话落,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灯火通明的房间内,如一缕徐徐消散的轻烟,悄然无声。
眸光不经意的扫过秦丞相微垂的平静脸庞,赵咸铭心中冷笑,既然这老家伙一再建议他派人去查探,便看看他又在打什么主意吧。
见到皇帝暂时没有爆发的预兆,众臣都悄悄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门外恭候的张齐阑忽然急匆匆推门进来,来不及行礼便将一个黑色信封呈给赵咸铭。
黑色代表着加急与绝密。
赵咸铭脸色一变,顾不得避讳众臣,接过来亟亟拆开,只扫了一眼便将薄薄的纸片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案头油灯火苗急促摇曳。
众人心中一突,包括张齐阑在内的所有人都迅速跪在地上,沉声高呼陛下息怒矾。
赵咸铭锐利眼眸冷冷扫视众人,拔高了声音怒道:“息怒?你们可知这信上说的是什么?咱们秘密埋伏在西山谷中的两万金吾卫突然遭袭,损失惨重,现在已经全部被人控制了……”
看向众人的眸中闪烁着疯狂的怀疑之色:“金吾卫奉密诏提前隐蔽在此的消息只有我们在场众人知晓,你们谁能告诉朕,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
闻言众大臣心中大骇,这可是一不小心就得掉脑袋的事,谁还敢跟刚才那样应付了事,一个个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按照惯例,赵咸铭大发雷霆,狠狠将众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并且下令将在场之人全部软禁起来,直到事情查清楚了再放人。
一众大臣在侍卫严厉的目光下面如死灰的出了书房。
所有人都出去后又等了片刻,赵咸铭招了招手,灯影闪烁间,一道黑衣蒙面的身影已经跪在了书案前:“主子。”
“嗯,派人好好监视他们,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要放过。”赵咸铭沉声吩咐。
黑影利落应声:“是。”
说完那句话赵咸铭便陷入了沉思,黑影没有得到示意不敢擅自离开,依旧静静单膝跪在地上,黑色的背影宛如夜色般沉默。
片刻后赵咸铭才回神,问道:“先前派去查探诸王动向的人都吩咐过了吧。”
黑影应道:“吩咐过了。”
能贴身跟在赵咸铭身边,不止要绝对的忠心,还要有善于领悟主子意图的敏捷思维,主子顺应秦丞相的意思去查几位王爷八成是想将计就计,他自然明白真正该查探的是什么。
赵咸铭满意点头:“京城那边有消息传来吗?”
“京城暂时没动静。”
“一有情况立即来禀报朕。”赵咸铭沉声吩咐一句便遣退了黑衣人。
西山这边都动手了,想必京城很快也会不平静,只是皇宫离此有些距离,说不定此时消息一经在路上了。
此起彼伏的狼嚎中,赵咸铭脸上没有了平时的暴躁易怒,被一片沉思之色取代,细密的雨丝被夜风吹进窗子,星星点点洒落在他的脸颊与肩头,发梢沾上一层细小的雨珠,灯光中晶莹剔透。
“主子。”很快又有一道轻飘飘的嗓音响起。
赵咸铭没有回头,只是问道:“武王府那边如何?”
黑衣人头颅埋得更低:“我们的人无法进入院中,旁敲侧击探听出来的消息得知武王府暂时没有动静,这几天武王都在昏睡,的确是重伤的样子。”
赵咸铭颔首让其退下,继续望着窗外看不见的雨丝出神,或许是他太多心了,秦悠说的都是真的,毕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又已经与丞相府生了嫌隙,背后无人指使的情况下,即使有些野心也构不成多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