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秦翎至少会对她轻易背叛了秦家的行为表示出不满,古代人对自己的出身以及家族看的比什么都重,如果一个人到死都不能认祖归宗,那绝对是要死不瞑目的,但是秦翎只是思索片刻便释然了。
“在祖父眼中我们一家已经成了保住秦家的牺牲品,这样的家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我是无所谓,父亲在哪里,家就在哪里。”秦翎摸摸她的头:“现在我还不能说你的决定对不对,毕竟武王府的处境极为不利,可是不管你做什么三姐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按照正常戏码,秦悠这会儿该眼泪汪汪的扑到秦翎怀里感动的语无伦次,但她只是收起玉佩,挥了挥手说:“天黑了,你该走了。”
秦翎不满的咕哝:“我都说的这么煽情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绝情了?”
秦悠笑嘻嘻的拉住她:“我觉得大伯有句话还是挺对的,我十六岁就已经嫁人了,三姐你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不如我给你说门好亲事啊?也好了了老爹一桩心事。”
秦翎嘴角一抽,恶狠狠的蹂.躏她的脸,暴力本性尽显无疑:“秦小五,你找抽呢是吧?小屁孩还没长大居然就想插手姐姐的事,小心我把你揍的咱爹都认不出来!”
宋微君懒洋洋的躺在屋顶晒太阳,苍白的脸色因为长时间的暴晒泛起点点红晕,听着下面吵吵闹闹的女声一路走远,唇角微弯。
武王府挤挤挨挨爬满了河蟹,皇宫里却是一片风雨飘摇,人人走路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御书房里那一位。
如今御书房里的瓷器字画几乎都换了个遍,旧的一批已经变成碎片被当成垃圾处理掉了,若不是砸桌子摔椅子太费力气,说不定桌椅也要换一遍了。
听着下面天册司统领的汇报,赵咸铭这次不是想砸东西,而是想杀人了,事情糟糕的出乎意料,明面上有御林军和金吾卫联手搜城,暗中也有天册司出动,可是两天过去了,连乌月王的一根头发都没找到,只知道劫刑狱的有可能是绿衣门的人。
现在关于皇陵宝藏的消息也传的满城风雨,非但武林中人跃跃欲试大批往京城聚集,想必用不了几天连周边各国也都会收到消息找各种理由前来参一脚。
能抵得上一个强国国库的财富啊,谁能抵得住这份诱惑?
“你们确定京城每一处地方都搜过了吗?乌月王受那么重的伤此时根本不可能出城,都搜过了怎么会找不到人?”赵咸铭厉声质问。
黑衣男子单膝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为难的说:“陛下,京城能搜的地方属下全都搜查过了,但有些地方……即便是属下也不可能轻易涉足,各位王爷以及一些勋贵世家中都有自己的保护力量,若强行进入恐怕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赵咸铭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引起警觉又如何,若他们没有藏匿人,你们不暴露身份,顶多被误认为刺杀,然而一旦确定乌月王确实被他们中的某一人救走了……哼。”
赵咸铭重重一哼,说不出的狠辣阴鸷。
虽然现在已经确定宝藏不在乌月国,但如果就这么放任乌月王离去,别说梁国的作为让周边投靠的诸国心寒,就连国中一些顽固的大臣和百姓也会对他不满,到时候言官来个冒死进言,闹腾个不停,这不就等于给那几位虎视眈眈的好弟弟提供了机会么。
天册司的统领脑袋埋得更低了,皇帝说的没什么不对,可关键是天册司就算再肆无忌惮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几位王爷府上招揽的江湖人也不是吃素的,还有手握重兵的武王府,别的王府他们还能摸进门,但是武王府的防卫……他们连墙根都摸不到啊捶地……
不过如果他再敢推三阻四,不等去各王府送死他就会先被陛下给灭了,于是只能悲壮的领命:“属下明白了。”
赵咸铭居高临下冷冷睨视他:“这次朕不想再听到‘没有线索’这样的话,否则你们天册司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朕不需要养着一帮废物!”
“是,属下告退!”天册司统领馒头冷汗的告退。
以前他总是得意于自己比风羽卫的统领更得陛下信任,但凡机密事件基本都是交到天册司手中的,而现在他却巴不得这次的事交给风羽卫去办。
尼玛这糟心的皇城,这负心的皇帝哟!
天册司统领离开后御书房恢复了安静,赵咸铭静静站了片刻,目光触及到桌案上成堆的奏折更加烦心,挥手扫落一地,转身出去了。
待到殿门口沉声对恭候的张齐阑说:“摆驾春华宫。”
张齐阑一听这语气就知道陛下心情糟糕透顶,当下尖着嗓子命人摆驾,心中暗自思忖还在彰德殿候着的宗正及左宗丞襄王殿下怕是又要无功而返了。
老宗正是来请罪的,作为宗人府的最高长官,虽然这些年他年事高不太管事了,基本都是襄王独揽大权,但出了事还得倒霉的他顶着。
襄王则是来汇报追捕进展的,在这件事上他绝对是不遗余力,可赵咸铭还是怀疑他监守自盗,这让他不得不陪着小心在赵咸铭面前装孙子,心中恨得不行。
两人还干巴巴的在彰德殿等着宣见,皇帝却已经去瑶贵妃的春华宫寻安慰去了。
春华宫内殿,瑶贵妃正在看一封密报,听到赵咸铭前来顿时嫌恶的皱起眉,手中密报团在手心,一用力,张开手时只飘下少许碎末:“他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