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能怎么办呢?她自身都难保,而于情于理来讲,颜无欢今日之举,也算不上过份。
“姐姐,我命大,没事的!”麻杆儿倒是十分平静,微笑道:“这是我欠漠王的!”
“试蛊吧!”吴钩将金罐小心翼翼的端在他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麻杆儿身上。
麻杆儿略定了定神,撸起袖子,细弱白皙的手臂缓缓伸向了金罐。
“等一下!”唐笑霜大声叫。
颜无欢淡淡的掠了她一眼。
“我不要看!让我出去!我出去你再放!”唐笑霜捂住脸冲了出去。
她实在不想看这可怕的一幕,更不想听到麻杆儿悲凉的惨叫。
一口气跑出老远,突然又后悔起来,她该留在屋子里才对啊,如果麻杆儿真的性命不保,那临死之前,有她陪着他,心里也好过一些。
做孤儿的,其实比任何人都更渴望被爱,被重视。
她这样一想,又返身跑了回去。
可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下人房里却空荡荡的,早已不见了麻杆儿的身影,只有李思景在那里收拾医箱。
唐笑霜的心瞬间变得冰凉。
“李大夫……”她提心吊胆的开口,“麻杆儿他……”
“抬出去了!”李思景正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随口答了一句。
“啊?”唐笑霜手脚发冷,“他……死了?”
“死?”李思景摇头,“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这屋子里有金蚕蛊的气味,对伤口恢复不好,我让人把他抬出去晒太阳了!呶,就在那房檐下!”
唐笑霜转头望去,果然见麻杆儿正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她心里一喜,飞快的窜过去,欢欢喜喜叫:“麻杆儿,你没死太好了!那雪蛤果然是神物啊!”
“雪蛤?”麻杆儿摇头,“姐姐,我没试蛊毒!”
“嗯?”唐笑霜不解。
麻杆儿轻叹一声,解释说:“本来要试的,可是,手伸到一半,眼看蛊虫就要咬到我了,却被王阻止了!”
“他阻止?为什么?”唐笑霜愕然,“做药人的主意,还是他想出来的呢!”
麻杆儿垂下头,泪盈于睫,低低道:“姐姐,漠王是好人!”
“好人?你说他是好人?”唐笑霜吓了一跳。
“是!”麻杆儿使劲点头,“你知道刚才他跟我说什么吗?”
“什么?”唐笑霜愈发不解。
“他说,如果他拿我试蛊作药人,他就跟国师那些人一样肮脏了!”麻杆儿一脸感动,“他说让我试蛊,其实只是在试探我,他怕我跟上一次一样欺骗他……上一次……我真的对不起他!他那样拼命救我,我却给他致命一击……”
麻杆儿满脸歉疚,低低忏悔不已,唐笑霜摸摸头,不敢置信的问:“你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只是吓唬你?”
“嗯!”麻杆儿使劲点头,“王真的很好!我差点害死他,他却不跟我计较……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手下,个个都对他死心塌地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肯背叛他,对他绝对忠诚!他这样的主子,值得这样的好!”
唐笑霜默然。
颜无欢会有此举,倒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中,但是,细细想一想,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虽然颜无欢看起来很凶,又把她扔在猪圈,还屡次恐吓她,但很多时候,他也只是口头上说说罢了,嘴上说得狠,又要割舌头又要关黑牢的,但却从来没有真正实施过,倒还救了她一命。
说起来,这位漠王跟那位暴君,真的是两类人,也难怪青烟总说自家主子面冷心热。
她松口气,笑说:“他既然是好人,那你这回就可以放心养病了!再不用担心脑袋会掉!”
“正因为他是君子,我心里才愈发难受!”麻杆儿看着她,突然说:“姐姐,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你说!”唐笑霜看着他。
“待会儿我就说腿痛,你带我去李大夫的住所,好不好?”麻杆儿问。
“装病?为什么?”唐笑霜不解的问。
“这你就别问了!”麻杆儿不肯告诉她,只说:“你带我去就好!我保证,我没有任何不轨的企图!”
“我不是怀疑你!”唐笑霜还想再说什么,麻杆儿却一个劲苦求,她无奈,只好扶他过去。
李思景见到两人过来,只是淡淡的打了个招呼,又皱着眉头去忙他的事,麻杆儿在屋子里东张西望,突然面色一喜,说:“姐姐,你把那只金罐拿过来给我!”
“那不是养蛊虫的罐子吗?你要它做什么?”唐笑霜这会儿也有些犯嘀咕了,这小子该不会真的起什么坏心眼吧?
麻杆儿看看她,突然弯下腰,捡过一条绳子,将自己的双腿紧紧缚住,仰头问她:“姐姐这下信我了吗?我是想把那只蛊虫毁掉,免得再爬出来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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