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我叫板!”那偏将恼怒道,暗道自家也是老种相公手下亲军出身,熙和军经略,朝廷的钦差、也不是没见过,见过的太尉统制各类大人多了,你算哪根葱,敢出来辱骂老子,这么多年了好容易熬出了头成了偏将,没想到被派到了这里,还要听比自己资历低,却比自己职位高的李峰管辖,心中早有不满,只不过面对李峰没法顶撞,因为他现在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但对于韩世忠旁边的那个莽汉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当下便对着牛皋呵斥道。
“呦呵,你个王八犊子,跟老子耍横,俺惧你还不成,不修理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牛皋挥动着粗壮的手臂作势就要上前擒拿那偏将。
“尔敢!!”哗啦!!一众种家骑兵纷纷拔出刀子对峙。永定军这边看见种家军动了刀子也纷纷亮出兵刃,局势越发紧张,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意思,方才还一起攻打金人的友军情谊即可荡然无存。
“刘将主,永定军就是这么对待友军的?哈哈,看来种相公命我来救援还真是个错误啊!”李峰望着刘平冷笑道。
“干什么!想翻天啊,都把兵器收起来!刀剑是留着砍金人用的,不是对着自家袍泽的!都把兵刃收了!牛皋,你小子聋啦。把你的双锏给老子收了,咋咋呼呼的干嘛!!”刘平喝骂道。
一众永定军纷纷收了兵刃。对面的种家军见势也都收拢了兵器。剑拔驽张的紧张对峙形势当即消失。不过两边人马的脸色都不甚好看。
“韩叔,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小侄洗耳恭听。”李峰望着韩世忠道。
“嘿嘿,也是,俺韩世忠一介蝼蚁,是不知礼数不知大局的厮杀汉怎么敢嚼什么舌根子,俺只是替李头可惜,替虎字营两千多弟兄可惜,你李峰当年也是虎字营出来的,你父亲更是虎字营的营指挥,当年五路伐夏,虎字营已经快要冲到银川城下了,中军那边便下令撤退;可你撤退便撤退,为何不通知虎字营,就算是要我虎字营当年殿后,倒是通知一声啊,可惜了两千多弟兄,还死命的往银川城下冲击。两千多弟兄,就剩下不到二十人!再回头,连一个友军都没有!你父亲力战而亡,临终前托付俺将你带出去!哎!俺和几十个弟兄死命的把你送出去,也算对的住李头所托了。等俺回了西军大营才知晓,当时种二相公带着的秦风军足足两万多人,可就在西侧十里外,眼睁睁的看着虎字营的弟兄被西夏人围攻,一兵不发啊!!!”韩世忠眼睛通红,用拳头砰砰的敲击着自己的胸口。
“俺心里憋着一口气啊!!恶气!!冲出战阵的二十多号弟兄都是重伤,能挣扎着活下来的就俺韩世忠一个,俺老韩命大,肚子被划开了一刀,在军营里调养了半年才得下地,之后,我去找种二相公理论。他反倒诬陷我顶撞上官,送了俺八十军棍,嘿嘿,那滋味还真是爽利啊!!俺拜那位种二相公所赐,又在床上躺了两个月。这样的西军值得俺再卖命厮杀么!!自那以后俺酗酒,烂赌,殴打上官,每次都是拿以前的军功抵过,忍受着旁人的冷言冷语,没办法,俺只得转投到杨可世将军那边。走到如今这一步,你说俺不识大体,呸!你以为俺在乎这西军的出身么!!!”
一席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李峰身侧的许多西军将校大多认识韩世忠,有的关系颇为不错,都是知道此事,但俱都无人做声。那偏将脸上有些挂不住,恼怒道:“韩泼五,说够了没有,是非曲直早已过去,战阵厮杀哪有不死人的,矫情什么!”挥手招呼身边的众人道:“走了!走了。莫要听这厮聒噪!”
“哎!娘求的,我干你娘~~!!!”韩世忠身侧的牛皋听到那偏将如此说话,心下大气。刚要动手被韩世忠一把拦下。一旁的诸多永定军军将也都听明白了是非曲直,脸上也都露出不屑之情。战场之上抛却同袍最是令人不齿,没想到号称西北第一强军的种家军居然还有如此龌龊的事情。此刻永定军众人望向李峰等人便也没有那么友善了。
“咳咳!”刘平咳嗽了一声,冲着韩世忠道:“老韩......。”
韩世忠没等刘平再往下说便接声道:“将军,是属下唐突了。老韩嘴里没有把门的,将军,莫要见怪,要打要罚,俺老韩都认,话讲完了,诸位西军弟兄轻便吧。”
“也罢,如今你已经脱离了西军,昔日的情分早已经随风而去,既如此,那便就此别过。”李峰说完,一提缰绳,当先策马而过。只是二人擦身而过之时,韩世忠忽然低声道:“若是李头知道你如今这幅没有骨头的模样不知道他泉下有知作何感想!!”
“你~~!!”李峰怒目而视,韩世忠丝毫不惧的盯着他,半晌,李峰收回目光,一勒缰绳,身下坐骑嘶鸣了一声。便要离开,忽然,还未等他离开多远,李峰一转头对着刘平道。
“刘将军,这些斩获的人头可否由我带回一些。”李峰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