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璟若是听到这话,便会恍然,这何奉先原来竟是何冲之父。
何奉先一口喝下一杯酒,眼神更显恶毒,“所以,李从璟必须死!哪怕他是晋王面前的红人,老夫也要跟他不死不休!”
祁县令呵呵一笑,“此番李从璟必死无疑,何先生却是不会有虞。眼下居民区事情已然闹大,李从璟只需要稍作镇压,民夫便会罢工。到时城防区民夫一起响应,这淇门军镇工程进行不下去。再加上先前百战军军营械斗,这事报上去,便是晋王再如何宠信他,李从璟也罪责难逃了。”
何奉先冷笑不迭,随即向祁县令举杯,“此番事情能成,还要多谢祁公相助。待那李从璟走了,淇门便再无人能与祁公抗衡。到时还要仰仗祁公多多照料。”
祁县令举杯,笑道:“好说,好说。”
张小午将一都骑军调来的时候,工地上的群殴差不多也结束了。
王不器还想劝说李从璟莫要冲动,李从璟已经挥手制止了他,道:“本使出镇淇门,原本只想安安分分,为大晋建一座重镇,为晋王练一支雄兵。但奈何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你不犯人,人却要犯你。本使要想在淇门安如泰山,与三族之争必不可免。本来本使也想如王老所说,交出一些利益,以此交好三族,换得在淇门的安宁。但眼下事已至此,本使岂能忍气吞声,退缩怕事?”
李从璟一挥手,骑军已经尽数冲出。
见到杀气腾腾冲过来的骑军,工地上的民夫顿时大骇,纷纷想逃,但在骑兵的马蹄和横刀之下,谁还能逃得过?在击倒几人之后,数十民夫,都被圈在场地一角,无人能挪动分毫。有不服气着大喊大叫,骑兵却是丝毫不作理会,只是冰冷的刀锋,向众人表明,若有出格动作,便会被血溅当场。
李从璟策马缓缓行出,呢喃道:“一如侯门深似海,从此慈悲是路人。”
王不器望着李从璟的背-景,恍然失神。
骑兵让出道来,李从璟策马来到这些民夫面前,淡淡道:“职在监工以下,伙头以上者,都给本使带回去。”
说罢,转身离去。
“我们又没犯军法,为何要进镇治的大牢?”一个高大的壮硕汉子,不服气的大喊。
李从璟只说带回去,他却说进大牢,分明是挑事。
停下马,李从璟回过神,看着他,半响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何大牛!”那汉子昂首挺胸道,似乎为自己的名字感到骄傲,“这名字犯法吗?”
李从璟简直被他以下犯上的勇气惊吓到,笑了笑,道:“名字乃长辈所给,只要不触犯忌讳,自然是不犯法的。你这名字如此俗气,显然还不够触犯忌讳的资格。”
“你……”何大牛想反驳,却不知如何反驳,一时脸都憋得通红。
李从璟在马上看着他,和气道:“你是不是想说,你的名字虽然俗气,但这‘何’姓却霸气得很?”
何大牛愣了愣,昂首道:“那是当然!”
“好。”李从璟道,“既然如此,凡斗殴中有何姓者,都带回去,一个不准拉下!”
说罢,李从璟再不理会这些人,策马而走。
在他背后,有骑士下马。李从璟言辞温和,这些悍卒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稍有不顺眼,就是马鞭劈头盖脸挥下。
“去通知王赵何三族,还想要人的,明日午时之前赶到镇治领人,过时不候。”李从璟道。
其实,就算他不通知三族,三族也会来要人。李从璟只不过给他们规定了时间,这也是掌握主动的表现。
“将军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李从璟在工地上处理事情的手段还算温和,王不器松了口气,这时上来问道。
“本使要至少三颗人头,王老去好好问问他们,谁是挑事者。可不要弄错,否则杀错人就不是本使的过失了。”李从璟微笑道,这话落在王不器耳朵里,差点儿没叫他从马上摔下去。
“将军,将军,不可如此,万不可造杀戮啊!否则事情就再无转机,只剩鱼死网破了!”王不器在后面大喊。
李从璟的马走得快,他的声音轻飘飘传来,“现在是酉时三刻,本使亥时三刻要结果,你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可得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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