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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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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烂人醉附着声色,不乱性也****生意。百鸟吟唱娇艳学舌,搔首弄姿,哪有不撩拨欢悦人鸟共舞呢?

四个小爷们听着看着,笑逐颜开,狂饮行乐。美娃酒意浓浓未免眉飞色舞,乐不可支。劝这个一盅,鸳鸯戏水;又敬那个一盅,鹭鸶弄月。

唢呐**迭起,一个头冠凤凰头饰身着凤凰羽毛的美女,翾(huan)翾翩然而至。凤冠霞帔,光彩照人。四美女似百鸟,仰首朝凤伏膝展翅,奋翼挥舞,凌空近乎彩霞浮云,呈一幅美妙绝伦古远乐府的《百鸟朝凤》画卷。

幔帐徐徐合拢,呆若木鸡的众人“唔嗷”的手舞足蹈。

“啊呀二姐,这老关外,荒天野地,也懂古乐啊?还真得刮目了,真乃物博地广,人杰地灵!不仅藏龙卧虎,还卧凤藏凰啊!这啊,先有大辽,后有大金,再有大清。辽金衅起海东青,辽王因海东青丧国。海东青一声 ‘阿骨打’ 鸣叫,下江女真完颜部(今绥滨一带)首领‘阿骨打’就起屁儿,灭辽建金。这才有了三姓囚禁宋朝父子俩皇帝这个地场,就是不同凡响啊!《百鸟朝凤》,古风古韵,俺、啊,咱们尤如都成了皇帝皇妃啦!”

“哎老三,你说,谁是皇帝,谁是皇妃啊?”

“俺说,二哥你是皇帝,这只有二姐一个女的,那皇妃……”

“你找打啊大小弟,喝酒吧你?”美娃羞臊地拿酒盅掐住吉盛鼻子,往嘴里灌酒,“我叫你拐弯抹角借古喻今?”吉增喜乐地也从中下手,猛拍下吉盛的后背,吉盛一哏喽,酒咕咕下了肚。吉盛呛红个脸,嘿嘿地指指美娃和吉增,“你俩、你俩不打自招,这就‘海东青拿天鹅’,皇帝皇妃了?”

“哈哈……”

“哈哈……”

吉德抹着流出的眼泪,笑着说:“你别说,琵琶曲谱中,还真有一首《海东青拿天鹅》的曲子。萨满教神(哲勒萨满祖神)谕中也唱赞:鹰神(海东青),‘遮雪盖地的金翅膀,怀抱两个银爪子,白天背着日头来,晚上驭着日头走。’”吉盛兴奋地嚷嚷,“俺说吧,还真有《海东青拿天鹅》这一说。二姐、二哥,俩老二,不是俺说,天意呀!”孙三乐着说:“歪打正着!这也是苍天钮对阿布卡、女真祖先神武笃本贝子和天神阿布卡恩都力的青睐。俺看,有门啊!”

美娃瞟吉增一眼,又看吉增有些侷促,丢个眼神,‘你美呗!’随后说:“这还真有海东青。我爸那屋,就有一个伊犁(新疆)和田黄皮一级白玉籽玉雕琢的海东青。说是从兴凯湖那噶达发掘的老古董。”吉盛忙说:“俺在青山大哥家看过海东青,只可惜是个死的标本了。周大叔有玉雕的,那俺得看看。”吉增一抹哧吉盛,“你啥都想看,真海东青吓死你?”吉盛拿眼一拧吉增,“待着你吧!”

美娃瞅着哥俩斗嘴,一笑说:“像德哥说的,还真有《海东青拿天鹅》的琵琶曲子。说的是东海夜明珠的故事。我妈也有一颗,可比不上慈禧太后嘴里含着的那颗。那会儿,我还小。听我妈说的,是我家老邻居,那蜰他爹当道台那会儿送的。”美娃说到这旮子,一抹红晕掠过脸颊。吉盛眼尖,看到了忙问:“那老道台不是相中你了吧,想订娃娃亲?”美娃睄一眼吉增,推把吉盛,白净的脸更红了,“去你的,瞎扯!人家是满人,说叨多了。那得是‘金头天足’的格格,咱汉人,和满人通婚的少。有,也是纳妾的外室,不敢往家里领。”吉盛又插嘴,“那俺听说,乾隆还是汉人宫女生的呢。那宫女奇丑,壅正跟随康熙在热河避暑山庄山里狩猎,喝鹿血喝多了,阳性大发,不管不顾,就把偶遇那个宫女临幸了。那宫女也正值青春二八,就怀上了乾隆。母以子贵,最后不也封了啥妃了吗?”美娃说:“大小弟,你净打岔。这夜明珠啊,只有东海边儿上才产呢。这会儿呀,那地场叫老毛子占了。听我妈说呀,那海边儿紧挨着有个莲花湖,湖面铺满了荷花叶子,粉莲、白莲、马蹄莲、睡莲,就没有伊犁天山的雪莲,那个好看,姹紫嫣红。荷叶底下,成群成帮的鱼和蛤蜊,自由游动。每个蛤蜊壳里,全含着一棵溜光锃亮的夜明珠。星光灿烂的夜晚,天上地下,瑞气万千,霞光万道,整个大湖,简直跟聚宝盆一样。这珠蚌每年十月才大熟。可是这个时候,那c已是很冷了,水面结了好厚的冰,人想拿冰穿凿冰窟窿取珠,那白扯,凿不了,太坚硬了。就凿开了冰,水深冰凉,人也没法取珠蚌啊?当地有一种天鹅,也就是天上咯咯叫的大雁。这种天鹅,啥也不吃,专吃珠蚌。它们就合伙破冰,吃那珠蚌。食蚌后呢,将珠藏于嗉子里。海东青呢,素来喜欢捕捉天鹅,以天鹅脑浆为食。于是呢,女真人的祖先,就叫海东青捕捉这种天鹅,获取夜明珠。这海东青少见了,夜明珠也就难淘换了。所以呀,这就有了《海东青拿天鹅》的琵琶曲。”

“啊!”

大伙儿一阵唏嘘。

过后,一片寂寞遐思。美娃肃穆优雅的走到琴案前落座,先拈一支香点燃插入小香炉内,两手拂筝,轻弹弦颤,音旋律畅,欢瑟逗哏,像似嘻问,像似戏答,有来有往,诙谐不俗,逗趣横生。一曲乐府古韵《调笑》,换来一片喝彩。美娃站起身,手悟丰满的前胸,微微一躬,来个洋派谢礼。抬头倩丽一笑。

吉盛余兴未尽,起身绷住美娃双臂还央求再来一曲。吉德心里有事儿,劝吉盛说:“老三,没有不散的宴席,咱还得找周大叔有事儿商量。”吉盛不高兴的瞭下吉德,“天下本无事儿,事儿都是人生出来的。”吉增醉哈的说:“没人就没事儿了,有人就有事儿。大哥说有事儿就有事儿,黄嘴丫子顶啥嘴?”又大言不愧地说:“美娃也不是外人,啥时愿听,啥时叫她在家弹呗,那还不是咱说了算。是不,美娃?”美娃瞟一眼吉增,羞涩的装嗔怪地说:“二哥你喝多了。”吉增嘿嘿地举举拳头说:“不给面子,美娃。这拳头,要下去醢在孙三大哥脸上,你可没面子了?”美娃咯咯的,“谁叫你盯人家眼睛看了?”吉增抹哈的问:“俺看了吗?”孙三醉醺醺的手搭在吉增肩头,咧呱的扬眉吐眼,“看了!俺被你摁在身下看得真亮亮的。你那眼睛火辣辣的,都放哧花。”吉增回手给孙三一杵子,笑着说:“还想喝喜酒不了?”孙三哈哈的,“俺倒忘啦这茬儿了。”

跑堂的搁托盘拿来账单,冲美娃呵呵地笑。美娃一挥手,端下小姐的架子,洒脱地说:“柜上,找周大掌柜算去。讨厌!”吉盛也学着美娃的样子,“讨厌!找周大掌柜算去!哈哈,爽!帅!哏呆了。”

几个人,带着浑身的酒气,洒洒脱脱地出了八仙居馆子。

孙三在门前道别,“老大,木匠多了盖歪房子,跟俺一起得听俺的,不许王八伸爪子——乱弹琴!明儿个一大早,江边儿姑子庵见。浮冰俺来选,叫你整你也不懂。你们啊,行头、吃喝的,灯啊啥的,带全棵的了。别指望俺,一文不名。俺是裤兜里抖落毛,管剩老二哥梃(听)了!”吉德轻轻碓下孙三肚子,哈哈的说:“你这老哥呀,要不咋俺老二要揍你,瞅你这张嘴,不抹屎不说话。”

两人拍拍搭搭的分了手。吉德说去铺子。道上吉盛问吉德:“大哥,你真要跟孙三漂流啊?周大叔肯定不会同意,那多吓人呐?才刚那一跳,还没吓够呀?俺可跟你先说了,愿漂你漂,别拽上俺?”吉增也附和说:“就是啊。就是咱们都会水,掉下去也得蘸冰糖葫芦,王八瞅了倒乐啦?”吉德说:“老二你咋也像王八似的了?俺也怕有个万一啥的闪失,可俺心急呀!这c做生意有几大卖点,眼前快到大年了,就是个最大的卖点,不管做啥,正好能掏上一把,垫垫底,挣个本钱。咱们不要以为到了大舅那c,就啥都兿殖傻牧恕D遣恍校咱们得自个儿闯天下,空手套白狼,挑门立户,打拼出个个儿的铺子。机不可失,机不再来,咱们不能坐失良机。漂流是冒点儿险,也值得一试。”吉盛说:“周大叔那你说吧。俺不信周大叔会同意?”美娃血糊的说:“漂流?坐那冰排,吓死人啦!別说我爸不会同意,我都反对。二哥,这事儿,你经过了。那漂漂悠悠的,多玄晕呀?你瞅那浪啊,哗哗的,一大浪掀来,一打滑出溜,一准掉江里去。再说了,那浮冰就像脱缰的野马,东奔西撞的互相碰撞,不撞飞也得撞个粉身碎骨,那人还有好啊?大哥,这你得拿块秤砣左右手掂量掂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弄不好,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美娃说得有些激动,抹巴抹巴出汗的眼睛,先颠颠的跑进了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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