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胜的要素很多,或缘于有利的环境、或是压倒的实力、甚至格外幸运;但想要活下来,关键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准备好退路。甲午年战争是残酷的,没有胜者,如今是个幸存者的世界。
拉斯维卡斯麦卡伦国际机场内停满了各色飞机,更多的州政府政要和媒体记者正在到达。很多人是来亲眼目睹蒙击的死,也有人是准备出席创普举办的演说会。就现在的形势来看,创普赢了,他已经进入下一步棋的布局。
创普现在就像是隔着荆棘眺望不远处的美丽风景,最终目标越来越近:接下来,还需要在演讲会上宣布泛美协约接纳普林斯公司武装力量,统一防务和政治版块;更重要的是强调蒙击是受泛美协约雇佣,他代表创普拯救这里。演讲、宣告、公布,这个过程是惬意而享受的。等到全部完成,创普就能按照法律、让重新统一的泛美协约承担旧联邦政府地位,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把尚未站稳脚跟的维和志愿队赶出这片土地,独揽大权。
真是一幅美丽的风景,就像是迷梦中的金字塔。
创普仿佛已经看到了帝王谷,可是面前仍有最后一道荆棘:小比尔还没死。
多年来的经验让创普总是留着最后一手,那就是“暴力”。作为一个政治家如果没有最后的暴力手段作为支撑,在战后社会根本走不远。如今这最关键时刻,得亮出撒手锏了。创普挥手让秘书、随从和卫兵出去。自己抬起宽厚的右手把面前的屏幕推开,露出智能桌面操作面板。他低着头操作界面,获取石狮公司的瓦利尔斯无人战斗机使用授权,控制最近的一架无人战斗机。
创普就像很多前美总统那样,也曾是个飞行员,而且喜欢用战斗飞行员的方式解决问题。他信不过任何人,必须通过自己的手、操纵无人驾驶的机器,才觉得放心。
瓦利尔斯无人战斗机,实际上正是创普政权的延伸。这支无脑无心的战争杀戮兵团从诞生到部署,都是创普所大力推进。而瓦利尔斯也在承担着保护前美防空和扰乱前美安全的双重角色。白天,瓦利尔斯像是忠诚的卫兵,保护着人民;晚上,它们便在创普的授意下随意发动恐怖袭击,无恶不作。瓦利尔斯无人战斗机总是会被恐怖分子攻破系统并发动袭击,可元凶却始终找不到,原因就因为凶手就是它本身;幕后主使就是它们的创造者、泛美协约主席创普。
袭击事件越多,需要的安保力量越大。恶魔与守护神熔铸一体的无人战斗机兵团也在身份的互相变换中循环壮大。
正义、邪恶,全都在他一个人的股掌间翻弄。
这就是独裁者,万象善恶全由他一人定义。想要维系如此地位只能依靠暴力,区别只是暴力方式的隐蔽程度。夜空中,一架全新而凶猛的瓦利尔斯无人机接收到创普的讯号,开始转换控制模式、关闭自动记录系统和被动操纵,全面听从创普的命令。这就是新时代的暴力,完全不留痕迹,也不会让使用者有任何宗教负罪感。
创普坐在专机内,欣赏着瓦利尔斯无人机所看到的风景。
杀死比尔,必须自己亲自动手。创普把普林斯公司主塔大厦顶楼设为无人战斗机第一目标,他必须保证比尔-普林斯的认罪和处刑完美无缺地执行。
比尔的顶层别墅再次陷入混乱。空中法庭的审判长、法官、检察长、陪审团成员和所有人员当然不可能是演员,这些人是前美最后也是最受尊重的前联邦法务人员,只有他们的宣判和裁决才能在这可怕的战后世界中令人信服;要不然,创普早就组建自己的私人法庭承包商和私人监狱公司了。
形势正在失控,别墅内的空中法庭也开始陷入混乱。他们虽然不知道直升机平台发生了什么事,但稍有脑子的人都猜到发生了变故。
幸好局面被创普控制住了。
直升机平台上,布雷默顿会计师反复按压着手指,他的食指差点被比尔扭断。没关系,他推了推眼镜,自己手中已经掌握了所有政权交易和操纵的条件,只要等到开市,就能慢慢耍弄小比尔的祖产、普林斯军事公司了。这一点倒是让会计师很高兴,表情也恢复了轻松和自信:“比尔,过来吧。你要是失足掉下去,明天报纸的标题就会是《普林斯继承人失去公司,小比尔选择跳楼自杀》。你不想成为街头笑柄吧,最好还是别离边缘那么近。”
头狼比尔的伤很重,站在直升机平台边缘,确实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他远远望着地平线,确认自己的朋友已经随V-22进入城区,那里是安全的,鲍勃也会得到很好的治疗。接下来,终于到了自己复仇的时候。
会计师可没什么耐心,他冲旁边的泛美士兵甩甩头:“把那家伙拖过来。”
这士兵的难民妆容还没卸掉,破衣烂衫端着枪朝比尔走。
还没走到两步,空气中就传来了诡异的隆隆轰鸣,声音越来越响,间或伴有古怪的高速气流啸声,听上去像只沉睡的雄狮在轻轻打鼾。
坐在专机内的创普也在屏幕中看到了不寻常的东西。普林斯公司主塔大厦北面有个非常明显的热源反应,动作迅猛,快速朝着直升机平台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