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击眨了眨眼,在他四周无数镁光灯闪烁,各路媒体的主持人在安全线外进行着直播。十几名穿着低胸透视娘惹装的当地姑娘献上鲜花,与地方接机官员互相问候、合影,致感言等,整个过程蒙击都心不在焉,他的思绪都被前方玻璃宫建筑内的那个身影给吸住了。
此刻,蒙击只希望赶快走完过场流程,进入那个玻璃宫建筑内,看看是否只是自己恍惚间认错了人。
如果没认错,对付“百日鬼”恐怕就没那么难了。想到这里,蒙击狠狠地握了握拳。
前来陪同的训练处处长对蒙击挥手一请:“欢迎来到我们巴雅空军基地。怎么样?南方的气候还算适应吧。听说蒙先生大战时期在北线执行任务?”
“是,没错。”蒙击点头附和道。他虽然破城斩将在行,但是官面上就不太会来事儿了,“还是这边舒服,很舒服。”
此刻,蒙击只觉得脚下的红毯踩着软绵绵热乎乎的,不怎么太舒服。
“哈哈,我们也是久仰大名。”那处长笑道,“您这次天守扬威,果然名不虚传。我们陈总长为那里的治安头疼很久了,他总是过问天守镇的形势,什么尾张组那些小混混啊、还有某些佣兵团伙,尽量遵纪守法些,不要影响到我们新东都的安宁。可是毕竟辖区相隔,陈总长也不好多说,我们也始终一筹莫展。”
“哦,是,确实。”蒙击回答。
“现在,您蒙先生一到那边,便镇住了当地的尾张组,我们得感谢你!”说着,训练处处长翘出大拇指,“我们陈总长也仰慕英雄,他说一定要拜会拜会您。”
“哪里,过奖了。”蒙击摆摆手,随着处长进入了前方的玻璃宫建筑。
他此刻早就有点按捺不住,一直在盯着远处那个侧身站立身影。可是,蒙击所挂记的那个人就只是站着,一动不动,连姿势都没有变。
进入了装饰奢华的拱门,处长扶着蒙击示意他转身。蒙击便跟着回步和他并排站定,紧接着便是身后噼哩啪嚓的快门声嘈杂,闪光灯亦是爆成一片。身后跟着的记者已经等了很久。
待记者们稍有消停,处长便带着蒙击接着往里走:“我们特意为您安排了参观。这是……呃,对,蒙先生您请看。”
可是不等这位训练处处长邀请,蒙击已经走了过去,他此刻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那里站着的老战友,此刻已经是一尊雕像了。
面前矗立着一尊青蓝色云石像,所雕之人身着空军连体飞行服,和蒙击一样膀大腰粗、毛发浓密。不过,这尊雕像也勾勒出了他不对称的脸型,右脸国字方正、左脸下颚略尖削。雕塑家特意将这尊像造型塑为向右偏头,高高伸出右手呈八字拟枪手势,作瞄准动作,就好像在自信地瞄准空中的敌机。
不过,蒙击知道,他的老战友虽然比较爱摆这个姿势,但惯用左手来做。不仅如此,这位老战友过去经常斜膀歪身,有时会让他的脸型看上去更加不对称。
但这不妨碍他成为甲午七王牌之一“突破王牌”陆通,呼叫代码“听风猿”。他也是“百日鬼”的七个原身之一。
这个人,曾被蒙击称作“五哥”。
现在,这尊雕像下方的铭牌记录着他在南洋的生平与英雄事迹,生卒年月填写齐全。蒙击确认了很多次,他的五哥已经于2月份死了,也就是刚刚离世不久。
“五哥已经死了?”蒙击在心中反复质问自己,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以前曾经听说,战争结束后五哥就来到南洋,说是要闯出一番事业,重塑其失去的尊严。自己这次来新东都,本来目标之一就是打算寻找五哥的下落,一起商讨如何共同对抗“百日鬼”。
可如今,难道真的已经天人两隔?蒙击使劲摇了摇头,他不相信!
训练处处长走了过来:“陆先生是一位英雄,他在战时的优异表现,是我军能够展开两栖登陆战的关键。为了纪念陆先生曾经的驻地,我们便在这里……”
“他怎么死的?”蒙击打断了这位处长的侃侃之言,那些他都不关心。
“嗯?”处长脸似笑面佛,色不改却有些僵硬,“您说陆先生的事故?哦,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听说是在环岛竞速赛时,他的飞机出了问题。”
“环岛竞速赛?”
“是的。”处长背过了身,没有直视蒙击,“蒙先生不看体育比赛?我们的陆先生可能是始终怀揣飞行的心,但却没有加入佣兵,而是成为了一名无限制飞行竞速赛的赛手。本来我听说,好像他是今年总冠军的有力竞争者,没想到啊,生死由天。他出事故时,这尊雕像还没有最终完成。”
说到这里,这位训练处处长转过身来。不过他没想到,蒙击此刻竟然双眼已经涌下了两行热泪,这完全出乎他意料。
蒙击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紧握双拳,对着雕像说道:“五哥……怎么回事?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