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宋长恭首先便对田宫的这一提议表示不反对:“此时若不说清楚,待会儿将士们冲杀进去,恐怕咱们还没商量出个结果,人便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必须在进城之前便讨论清楚。”
“我也不同意!”墨伏似乎更不领情,怒道:“你来和什么稀泥!将士们都憋了这么长时间了,此时若不让他们尽情做发泄,这士气便很快就颓败了下去,等到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时候,还能打仗么?再说了,关饶之人多诈,不得不防!”
听这二人如此讲,原本还是好心劝和的田宫不由得脸上一苦,无奈地向身后诸位将士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大帅,墨老将军说得确实有道理,咱们不得不放着被饶州人反咬一口啊!”
“老将军,您就点个头认可大帅的话吧,毕竟对兄弟们也有些好处……”
“是啊,现在最紧要的是趁热打铁攻下城来,机会稍纵即逝啊!”
“大帅……”
燕无暇原本是随着宋长恭的大军直取定都城的,不过当他路上从独孤断那里听说了藤虎北上的消息后,当即请示脱离了队伍,独身一人直往东林方向而去。
他此行一人并非妄图全灭藤虎的千人小队,他只不过是想去向藤虎借一样东西而已。当初他与其他兄弟约定过,若是当中有谁活了下来,一定要用敌方将领的人头作盏,好好敬一敬守城时阵亡之人!此时他是唯一活下来的人,定都城在被占据了半年有余的时间后终于要失而复得,他想了想也唯有这藤虎的脑袋好取一些。
当然了,“借”分很多种,只借不还只不过是其中一种,而燕无暇此行正是如此打算的,只管借来,才不还去!
眼看着这只长队就要走出东林,却丝毫没有要停留的意思,燕无暇心中不禁纳闷:按照独孤断的说法,他们应该会在这里停留接应从定都城中出来的笛声、笛响才是!
莫非计划有变?脸上眉头紧皱,他拉开的满弓却丝毫没有松懈之意。要说只是射杀藤虎一人并不算是难事,不过想要在这千人的眼皮子底下将他的人头割走,难度却是大了太多。原本他打算趁着接应笛声、笛响时的片刻混乱动手的,可是眼下却始终不见他们的人影。
再不来,我便要动手了!燕无暇定了定神,手中的箭镞再次对准了对此丝毫没有察觉的藤虎。
藤虎此时恨不得走得再慢一些,期待身后出现两位少爷的身影。不过,这种期待并没有持续多久,眼看着就要走到东林的边界,他却在前方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
说是熟悉,不过是因为对面之人的那身行头熟悉罢了。
饶州兵,曾经并肩作战的友军,转身一变便成为了势不两立的敌人!既然自己看到了对方,那么对方自然也能看到自己。
开始看到时,藤虎心中尚有惊惧,不过待他看清对方的情况时,心中却隐隐高兴了起来:不过七八百人的模样,看他们个个无精打采的模样,想来是刚刚赶到这里不久,自己一方虽然情况与对方差不多,但尚有人数上的优势,拿下这些人绝非难题!
想到这里,他挥手停下队伍,后面的队伍会意,忙配合着列阵。
当看到因自己一方整队,对方渐渐变得骚动起来时,藤虎更加确定对方必败无疑,因为此时他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对方竟然没有主帅!
虽然紧急中有人冲到了队伍的前面指挥着赶紧列阵应对,不过藤虎还是在对方的慌乱中敏锐察觉到这不过是临时顶替上来的小队长级别的人罢了。“全力冲击,杀了他们!”手中长剑一指,他便指挥着身旁的近千人队伍朝着仍在慌乱着列阵的敌军如潮水般冲去。
只不过一个冲锋,对方便被彻底冲击溃散,又折杀回来时,对方死伤依然过半!有兵士还在想着最多再有一个来回,这群残兵便将被彻底消灭时,期待的冲锋命令却迟迟没有下达。
开始的时候是一个人纳闷,等到击穿了敌军的队伍,很快就要奔回到原地时,整个队伍都意识到了不正常——那本该与他们一起冲杀的藤虎,并没有出现在队伍的最前列……不!虽然他出现在了队伍的最前列,可是他胯下的马儿却一副悠闲的模样,与这些嘶鸣的战马仿佛身处两个世界一般!不止马奇怪,人也奇怪,开始时众人尚未看出究竟有哪里奇怪,直到其中一人喊道:“头!将军的头!”
那方才还在发号施令的头,只是众人一个转身的工夫,竟然便被人齐齐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