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称呼宋长恭为大帅,是因为在宋长恭决定亲自来打定都城的时候墨伏就坚决退还了这主帅的帅印,全军上下如今尽知此事,田宫这样问也不过是正常的叫法罢了。
“都怪本王任性了,如今拖慢了行军速度不说,还让众位将士牵挂,实在是悔不当初啊!更气在这副身躯实在不争气……咳!咳咳……”脸上一副愧疚之色,他佯装不适地轻咳两声,索性将病装到底。
“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全才是,大家都想着快些收复失地了,一是没有体谅到您同样迫切的心情,二来么,这些人都是粗人,从来不懂得如何照顾人……”田宫轻笑道,仔细看他的脸却不难发现,此时他脸上虽然尽是笑意,不过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喜色。
平日笑时如此,此时仍是这样。
“不知道田将军这次来是有什么事?难道是墨伏大将军又有什么安排了么?”不动声色地,宋长恭问道。
“安排倒没有什么新安排,按照目前的速度,最多还有一个时辰便能到定都城外了,到那时只需要行强攻之计,料来那城中之人很快便不合一击了。”说到这里,田宫又笑:“只不过眼下有一件事尚需要您来定。”
“哦?什么事?有您与墨老将军,这行军打仗之事便全由你们说了算便是,无须告与本王……到底是什么事?”虽说全权交由他人,但宋长恭好歹不是一名做圣贤明君的材料,对于一些事情还是希望自己能够说上几句话,起上几分作用的。
“定都城里派人来了,说是要讲和。”意料中的会被问到,田宫垂头应道。
“定都城?他有没有说自己代表的是哪一方?”轻轻皱眉,宋长恭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问了,否则便可能失去重要的信息了。
“说是代表着饶州孔家……想来花师弟……想来愁先生的计策是起作用了,据他说目前定都城里只要孔仲义许下的,都能够办得到。”语气中稍有停顿,田宫失笑道。
“愁先生果然不负重托,说此一人顶我雄兵十万也不为过啊!”赞叹一句,宋长恭又转头道:“那名使者现在何处?”
“已经回去了。”田宫语气一滞,最后仍然硬着头皮道。
“回……回去了?”宋长恭大惊:“对方不是来和谈的么?为何还没谈成就回去了?”
“这个……”田宫苦笑道:“军中的将士此时亢奋异常,因为在镇州数月都憋着一口气,此时见马上要打的仗因为这番说辞就要打不成了,都不肯依……趁着大将军不注意,连吓带吼,已经将那人赶回去了……”
“什么!”宋长恭一听,不禁从车中惊坐起,不过因为这车本身便不高,这一站反而将他头撞在了车顶上。这一个小插曲,反倒令宋长恭原本焦躁的情绪撞得冷静下来,看着田宫一脸无奈的模样,他扶了扶头上的王冠,坐下身后边沉默不语起来。
“眼下大将军正在执行处罚,若是大帅觉得八十军棍不妥,田宫这就回去告诉……”
“不必了!”宋长恭长叹一口气道:“军中的军法是怎样规定的,那便怎样处理便好,无须特意为之……”说完,又自责道:“虽说对方是来求和的,不过当日屠城之祸、夺城之耻便是他赔多少银两、许多少好处也无法弥补的,本王想要见一见那人,也无非是想让他死了这份心……没想到这一点连军中的将士都知悉了本王的心意……这样说来那人反不应该罚,倒是需要好好赏一赏才是啊!”
“万万不可!”田宫听后微楞,慌忙反对道:“军法有军法的一套规定,即便是出于好意,也尚有一套程序需要执行,万一人人都擅自做决定,那么咱们这辛苦练出来的精兵便成了各自为战的散兵了,便是再勇猛凶悍,也是无益……请大帅三思!”
“你说的也有道理。”轻轻点头,宋长恭又道:“那便不做追究了,领完了八十军棍此事便这样算了吧!”
“遵命!”田宫低首应道,转身便要退下。
“另外,传本帅令,全速前进,直取定都城!”说出这话时,宋长恭已然一副郑重的神色,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田宫心中微微一动,脸上却是大喜道:“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