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是每个有意仕途之人想都不敢想的存在,或许考个状元、进士尚还可以通过勤加努力达成,但是却不见得能够努力成为帝师。
说来也怪,处于同一个历史时期的三个王朝:大蜀、西越、北狄,对于帝师的定义却不相同。大蜀的帝师历来条件最为严苛,整个大蜀建国至今,也仅仅有一位臣子获得过此号,而其人也并非是皇帝的老师,而是一名开国功臣——也便是说,“帝师”这一称号是开国皇帝敬赠自己智博功高德隆之臣的赏赐,是一种荣誉衔。
而相对容易获得的便是西越的这个“帝师”了,其只要是大君的老师,都可以成为帝师,并且同一时期还能够有多名帝师存在——毕竟,大君的老师有时确实需要一些人来共同担任。
北狄的“帝师”,其实只是一种精神象征,属于某一个宗教的宗教领袖所有——而北狄大地上的宗教绝不在少数,因此这个“帝师”只能看大君会将之赐给谁了。说到这里,北狄还有一点是比较令人称奇的,为了体现对宗教的不偏不倚,帝师称号短则一年一换,长则三年一换,从没有哪个宗教领袖连续获得,也没有哪个宗教领袖一生中从未获得——当然,命短福薄的个别人除外,也就是说,在北狄你但凡见到一人自称是某某宗教的领袖,便只管喊“帝师”没错,说不定他过去真曾被赐号,也说不定哪一天他就突然成了帝师。
很明显,温明贤所说的“帝师”,便是皇帝的老师了。当然,在大越尚需要改为“大君的老师”。
他自己便是帝师身份,花恨柳也在今日早朝时看到了帝师的地位,不但待遇优渥,说出的话也有分量——即使是大君,也要给三分面子。
不过么,他今日的地位也并非是空来的,而是辛苦为这个朝廷、为了这位年幼的大君操劳半辈子换来的……如果让花恨柳选是一辈子待在西越做这个日后风光无限的帝师,还是过他现在的日子,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这个……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虽然不忍心拒绝这位忠心耿耿、为国谋心的老大人,但花恨柳也知道按照自己的性子是万万做不来这个工作的——就看佘庆便知道了,自从花恨柳收了他为学生,原来整天悠哉的一个人现在忙得几乎不见人影,即使这会儿花恨柳在以“要事”为理由闲谈着,想来佘庆的手头也正有着数不清、理不顺的巨量消息。
若是收了学生不能帮上自己什么忙——难道当他是天不怕不成?
“花公子先不要着急拒绝。”意料中的失望神色并没有在温明贤的脸上出现,经过初开始时的激动,他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也在简单权衡后猜测出花恨柳要给出的答案了。
不过,此时拒绝并不代表着以后也拒绝,此时的理由说动不了同样也不代表待会儿说的理由说动不了。他温明贤,有这个说服花恨柳的自信在。
“大人,酒菜我给您端来了。”花恨柳正担心从温明贤嘴里蹦出来的下一句话会是什么能够动摇他决定的理由来时,温文的到来正好令他有时间在心中悄悄舒一口气。
“嗯,放过来吧!”答应一声,花恨柳才见温文端着一只木盘过来,将里面盛着的几件小菜、酒盅等拿出来。
说是小菜,也当真对得起“小”字,花恨柳虽然对吃食并不讲究,但见到温文将菜快速地从木盘中取出摆好,仍是惊奇不已。
“盐水蚕豆,半百数;咸菜一两;牛肉五两;酒,三巡;筷子三双。”温文一边说着一边指着书桌上的菜一一对应道,说完又问:“大人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嗯,正好,你去吧!”温明贤显然很满意温文的安排,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搓手看了看酒菜,冲花恨柳道:“来吧,把椅子靠到这边来。”
“这个……不对啊……”花恨柳看着桌上的酒菜,小心地提醒道。
“嗯?有何不对?”温明贤一愣,脸上的神色接着便变作了凝重:“我一直认为,为官虽然不能奢求人人清廉,但但凡索取,均做到一个‘度’那也便是清官,若是所取与所需不能相容,那这人要么伪善,要么巨贪!”
“不是……大人误会晚辈的意思了……”花恨柳却没想到温明贤能想到“清廉”的方向上去,不由苦笑:“晚辈所说的不对,是这个筷子的数量。”说着他指了指桌上的三双筷子,又指了指在场的自己和温明贤道。
“哦,这个啊!”知道自己确实冤枉了花恨柳,老大人脸上也是微微一红,道:“这个确实是正好的……嗯,估摸时间也应该到了才对。”
“老师,正阳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