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正要跨过门槛,一见是他们两个,顿时愕然。片刻后,疾声问道:“你们……难道赵郡已经……”
陈忠低下了头,甄府君未语先叹:“张燕拥众而来,号称十数万,我等抵挡不住,赵郡已失。”
尽管早有这心理准备,但此时齐周仍不免惊诧。这就叫屋漏便逢连夜雨啊……
“那你们还剩多少人马?”
甄府君面有惭色:“不瞒都尉,我二人也身陷贼营之中。”
齐周退了小半步:“那这是……”
到底记挂着妹夫,甄府君反问道:“将军何在?”
齐士安一时不语。
这一举动让陈甄二人心头一颤,陈忠失声问道:“莫非,真如谣传一般?”话音落,眼眶一热,几乎掉下泪来。他们这群人都是少小相识,兄弟一般,也难怪如此。
正说话时,贾诩田丰二位联袂而至,齐周将事情一说。二公也是神情阴沉,不发一语。
良久,总幕中郎将把袖子一挥:“都坐下说话吧。”
刚一落座,甄府君又问:“将军何在?”
贾诩看一眼齐周,后者接过话头:“相信你们也已经听说了……”
陈忠肥大的身躯霍然而起,声若惊雷:“怎么会!”这一嗓子含悲带愤,震得众人耳朵里嗡嗡直响。
贾诩直偏脑袋,赶紧招呼道:“你坐坐坐,坐下坐下!让都尉把话说完!”
当下,齐周把事情这般如此,如此这般一说,陈忠听罢才坐了下去,只是脸上仍旧阴晴不定。
贾文和可没有那个闲心去抚慰他,眼下情况十万火急。这头是袁本初十数万精锐之师,那头又是黑山军倾巢而出。反而邺城,则是人心惶惶,士气低落。这种时候,任你神机妙算,但凡稍有差池,万事皆休!
在陈忠和甄尧回来之前,他正与众人苦思破僵局之策,但现在,却有些眉目了……
“甄府君,陈校尉,那张燕虽是个粗鄙之人,但却极有心机。他如何肯轻易放你们回来?”
陈忠是个忠厚之人,没从这话里听出异样来,可甄府君却不同,闻听此语立时正色道:“莫非,中郎怀疑陈校尉与在下……”
贾诩连连摆手:“府君误会了,在下绝无此意。只是在想,飞燕此举,恐怕另有深意。他可有什么话要带?”
陈忠摇了摇头。
甄府君琢磨片刻,忽吸了口气:“他倒是没有明确地说什么。放我们回来时,他亲自送出辕门,临别时追忆了一番昔日范阳之事。说他与朱将军固然是水火不相容,但将军之忠勇无双他还是钦佩的,岂料天有不测,实是令人扼腕。”
齐周听到这里:“这么说,他是收到风声了?”
“应该是。”
贾诩心中已有数,问齐周道:“都尉怎么看?”
“这还能怎么看?飞燕素来奸猾,没油水的事他是不会干的。袁绍搬得动他,想必也是许以重利。只不过,现在他得知邺城无主,便另打起了主意。”
“何以见得?”齐周看他一眼:“中郎明察秋毫,又何必来考我?他释放府君都尉,这是摆明了向邺城释出善意,看我们怎么回应。说到底,我们据河北也好,袁绍占冀州也罢,对他而言,真没多大区别,谁也容不下他。”贾文和接过话头:“不错,要破眼目下的僵局,就在他飞燕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