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如此吩咐薛洋,却丝毫不提放仇鸾出去的事情。
仇鸾揉着充血通红的手腕,苦笑着对陆炳道:“大人有什么事情,只管说便罢了,下官一定尽力去办。只求大人给下官换个稍微体面点的牢房。”
陆炳点点头,道:“这次提的要求,比昨天恰当。”
仇鸾只能苦笑,心中对陆炳充满恐惧。
这种恐惧,比直接把他打得半死所产生的恐惧,更强烈……
现在的大明,锦衣卫的势力最大,而这位爷,正是给予锦衣卫这么大势力的人……仇鸾已经认清了局面。
陆炳和仇鸾低语了片刻,离开了诏狱。
薛洋进来,将仇鸾换到了最早时候的一等监牢。
仇鸾走进那个小院,坐在树下那石桌旁,看着安静整洁的小院,还有桌上整齐的书籍,居然对陆炳心生一丝感激。
他不知道,在他的头顶,曾经吊死过一个大明权倾朝野的大人物。
陆炳和仇鸾沟通妥当,严嵩的奏章一递上去,嘉靖帝看到曾铣包括贪污军饷、打了败仗不上报,没有打仗却冒功等等大罪,果然大怒!立即下诏逮捕了曾铣、曾淳和苏纲。
得到这消息,陆炳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曾铣让陆炳有些惋惜,但是比起雪耻,陆炳已经不在乎一个狂热的大明将领,一个战争狂的下场了。
而此时,夏言尚不知嘉靖帝已经派人去抓曾铣了,这自然也是锦衣卫的“功劳”。
……
夏言和往常一样上朝,内容也和以往一样,希望能够加强军备,恢复河套。
而嘉靖也一如既往地不置可否,反而说夏言私荐曾铣,不顾国家安危,人民生死。
夏言自然极力反驳,义正言辞的用各种婉转的词语表达一个直接的意思——说好的收复河套,皇上金口玉言,岂能出尔反尔!
嘉靖帝大怒,夏言自持有理,毫不相让,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严嵩终于开口说话了。“复套之举断不可为!”
然后严嵩大幅陈述了反对的理由,从军备到后勤,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嘉靖的心坎里,嘉靖帝听得连连点头。
然后,严嵩将一切归咎于夏言。
旁边的夏言却没有注意到嘉靖帝的反应,愤怒和震惊已冲昏了他的头脑,一向避让的严嵩,居然在此刻,突然当众反对他的提议!
“你既然反对,为何早不说,现在才站出来归咎于我,是何居心?”盛怒之下的夏言大声道。
严嵩却说道:“廷臣皆知复套之谬,只是有所畏耳。”
嘉靖帝、夏言、满朝文武都知道这个“有所畏”指的是夏言!
嘉靖帝的怒火也已燃到了顶点,且不说他正怀疑夏言和曾铣有所勾结,就是以往的一幕幕情景也足以让他怒发冲冠!
夏言不戴香叶冠、拒绝穿嘉靖帝赏赐的道袍,讽刺修道、蛮横无理!
还有严嵩的进谏、太监的怨言……这些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