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的权利是从文官手中夺回来的,自然对此事非常警惕,张孚敬打击宦官,让生性多疑而又聪慧的嘉靖帝,看到了一些别的苗头。
因此,嘉靖帝决定,留陈洪一命,利用马市案这个天赐良机,拿下张孚敬。
这样的事情,自然不好明说,还好陆炳是个聪慧之人,陈洪为了保命自然也是全力配合,而方献夫这个万年老二,自然也想再进一步,因此搬倒当朝首辅的大事,居然看似毫无阻碍的完成了。
当然,这件事情自然不是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有陆炳在北地掌握到的大量证据,也就无法逼迫陈洪自保,自觉配合行动。更不可能逼这么多文官倒戈,顺着方献夫的理由说,映射背后有更大的黑手主导,大明朝在文官中有如此大影响力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如果不是因为马市牵连这么多人倒戈相向,方献夫连想都不敢想可以有机会取代张孚敬。
而朝廷中的另外几大势力,军方和勋贵见文官倒霉,自然乐见其成,宦官们也已经集体成了倒张派,这也就是御马监大太监孙洪和毕云找上陆炳的原因。
如此,陆炳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将张孚敬逼进了角落,弄成了孤家寡人。
“不知道,陆大人打算怎么收场?”方献夫放下酒杯,询问陆炳道。
陆炳想了想道:“以首辅大人的才智,恐怕已经察觉到了不妙,我觉得过分逼迫反而不美,到时候真翻了脸,皇上面子上也挂不住,还是让我借查案之名,先去见见首辅大人,探探口风。如果张大人明事理,我们就摊开了说,他也能全身而退。如果顽固不化,我们再见真章。”
“哪里用的着这么麻烦?”陈洪不耐烦道:“现在张孚敬根本没有法子可想,我们只要稍加暗示,自然会有大量证词指向他,到时候直接上门拿人便是了。”
陆炳好像没有听见,不加理会,方献夫听了,想了想,道:“本官觉得,还是按陆大人的法子办,也算先礼后兵了。”
陈洪见方献夫和自己尿不到一个壶里,冷哼了一声道:“反正后面也没我的事情了,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本座还有事,先告辞了!”
陈洪说完,站起身来,大袖一挥先走了。
陆炳和方献夫相视一笑。
陆炳再三感谢了方献夫的点拨之情,方献夫如今也没了高高在上的傲气,两人交谈甚是愉快。
要知道,北镇抚司镇抚使的品级虽然不高,但能坐到这个位置的,都是皇上的心腹,和千户的身份乃是天差地别。
再看堂堂的当朝首辅,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皇上一句暗示,就被陆炳三天玩的摇摇欲坠,也可看出陆炳对大局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不同寻常,而对于调动、利用各种力量来达到目的的手腕,也是超出了方献夫的估量。
更何况,陆炳上任那日发生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京城,方献夫如何还敢妄自尊大。
两人客气了一番,聊了些风花雪月,便自散了。陆炳却没有回府,而是先去了刘彪的小院儿。这几日一直是孙权和黄莲儿两口子在此间照顾刘彪,今日孙权来报,说刘彪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