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八年。
一个武健沉鸷,长身火色,行步类鹤的青年人,行走在北京的皇城内。他来到乾清宫门外,对看门的一个年轻太监拱手到:“黄公公,我来觐见陛下。”那黄姓太监看是他,满脸堆笑,尖声道:“陆少爷,陛下等您好一会儿了,看您没来,就先去打坐了,不过吩咐咱,您一来立刻去叫,您且稍候。”
“辛苦公公了。”青年人拱手,客气道。
“陆少爷太客气了,咱也是老相识了,过几天就该改口叫您陆大人了,到时候还望陆大人多多关照啊!”黄太监谄笑着说:“您稍候,杂家这就去通报。”说完转身轻轻推开殿门,哈腰快步走了进去。不一会就听到殿内传出一个稍显沙哑却尖利的声音:“狗奴才,朕奶兄弟来了,还用的着通报吗!快宣!”
青年人低头,嘴角绽出一丝暖意,但很快便收敛了。这时黄太监慌张出来宣,他整理了下服饰,昂首走进殿内,来到嘉靖帝的寝宫,西暖阁。
殿内焚着香,烟雾缭绕。在烟雾的后面,一个穿着棉布宽袖青袍,披散着头发的年轻人坐在一个蒲团上,正对着他微笑。
这个面目精瘦,衣衫朴素,却又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正是当今的圣上,嘉靖皇帝了。
青年人刚要下拜,嘉靖帝已经随意的摆摆衣袖,开口道:“免礼了!陆炳,怎么这么慢才过来。”
青年人,也就是陆炳,躬身拱手回道:“陛下赎罪,臣得知中了进士后,便要立刻赶来,但因母亲听了我要面圣,便要我带双新纳的布鞋给陛下,这才来晚了些。”陆炳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一双蓝色缎面,千层捺底的布鞋。
“黄锦,还不快接过来!”嘉靖帝见了此物,大喜,忙令黄太监接过来,拿在手上。“还是乳娘的鞋子穿着舒服合脚,连打坐都更容易入定。回去你给乳娘说,说朕很喜欢。”
“谢陛下夸奖。”陆炳谢过。
嘉靖帝把布鞋放在盘着的腿上说:“陆炳,你这次中了武进士,终于可以来帮朕了。之前朕一直说给你赐官,你死活不受,说名不正言不顺,会被百官耻笑。现在看谁还敢乱说,再有多嘴的直接廷杖打死!”
“臣谢陛下厚爱,只是言官敢进言,以保社稷清明,是好事。”陆炳拱手答谢,顺便劝解道。
“嗯,朕知道。”皇帝微微点头:“只是也不能太给这些所谓清流好脸,不然还以为朕好欺负,朕可不想再回一次大礼议了。”皇帝沉吟了一会,又说道:“你家是世代为官,你又中了武举,朕便赐你锦衣卫副千户一职,在你父之下当差,可好?”
“臣领旨谢恩!”陆炳叩首谢恩。
自此,一个不大不小的人物,正式登上了大明的政治舞台,这一舞便是三十一年!只舞的天地为之变色,东厂低头,内阁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