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轨提议剥夺许青的安东都护之位,精简安东都护府政府机构和军队,如果被皇帝李治和武则天准奏,不仅许青的仕途受到沉重打击,安东都护府的官员们的仕途也将受到重大打击,因此安东都护府录师参军(军师)狄仁杰的反应相当激烈,狄仁杰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场拥唐派与后党的决战,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决场,就出列奏道:“刘仁轨以尚未发生的事情来妄加揣测,说汉之‘七王之乱’将在大唐重将,暗示安东国公、驸马都尉、大将军许青将会造反,这是诬陷大臣、诽谤皇亲国戚,离间皇室与皇室姻亲的骨肉亲情。这是重罪,微臣提议由御史台查办此案,请皇上准奏。”
刑部、大理寺、御史台都有审理案件的权力,刑部和大理寺都由后掌党控,只有御史台在皇帝李治的掌控之中,所以狄仁杰提议由御史台查办此案。
事情越闹越大,审理武后的亲信大臣,八位宰相之一、尚书左丞刘仁轨,只怕武则天不会善罢干休,会有激烈反制措施出台,朝廷必会再掀一场腥风血雨。
李治三十年前在当皇子、太子期间,见过了皇子争夺太子的血腥斗争;二十年前登基不久,听信武则天之言,将没有谋反之事的亲信、亲舅舅、顾命大臣长孙无忌和另一顾名大臣储遂良办成谋反的官员,并牵连数千人;十年前受不了武则天结党营私,专权乱政,与宰相上官仪密谋废除武则天的皇后之位,可是宫中布满武则天的眼线,事情泄露,在武则天以军事为后盾的逼宫之下,李治临阵退缩,任由武则天对上官仪进行反扑,上官仪的亲戚、朋友、盟友数千人受牵连。
李治见多了政治斗争,年纪大了后就很讨厌政治斗争,不想把事情闹大,正在犹豫的时候,北门学士刘祎之直斥狄仁杰道:“狄大人,我完全不认同你的说法。这里是朝堂,是议事的地方,人人都有发言的权力,而且好话、坏话,什么话都可以说,可以自由地发表意见,而不被追究责任。要是在朝堂上上奏都能获罪,以后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还有哪个敢上奏。不说话就不会犯错,明哲保身谁不会呀!可是这不是我们应有的态度。我们身为人臣,就应该为主上分忧,多提意见。我们的朝廷是开放、包容的朝廷,绝不能堵住朝臣的嘴,不让朝臣发表意见。在下才疏学浅,只听说过商纣王不让朝臣说他不喜欢听的话,谁敢说就杀谁。狄大人该不会是想让皇上学习商纣王吧?”
刘祎之不愧是北门学士,脑子好使,知识又渊博,他此话一出,很多想附和狄仁杰,主张惩治刘仁轨的人都将到口的话纷纷咽下。
狄仁杰在向许青效力之前是并州(今山西太原)法曹参军(主管一州司法的官员),辩解道:“刘大人此言差矣!大唐朝廷是开放的、包容的不假,我们在朝堂上可以共商国事,畅所欲言,可是我们并不主张捏造事实,无中生有,故意诬陷别人。既然大唐律法中有“离间皇室骨肉亲情罪”、“诬陷罪”、“诽谤罪”这几条罪,我们都是大臣,理应为广大的中下级官员和百姓作出表率,不能知法犯法。要不然,我们顺着刘大人的思路,我们这些朝臣一上朝就吵架,捏造事实,歪曲事实,攻击持不同政见者,时间都浪费了,而真正的国家大事却没有时间讨论。那对国家会造成重大损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国家的损失是我们大家的损失,但归根结底,还是皇上的损失,所以微臣再次恳请皇上,让御史台审理刘仁轨。”
许青、太子、燕王、中书令李敬玄、御史大夫高智周、薛仁贵、程务挺、李智卓、裴炎、萧铄、薛金莲、赵梦尘、裴居道、杨思检等拥唐派官员纷纷附议。
武则天、武三思、武承嗣、武雅君、代国公武攸暨、刘仁轨、冯师成、韦思谦、韦玄贞等后党成员纷纷反对。
李治还在犹豫,性格懦弱再次展现。许青焦急地道:“父皇,你还在犹豫什么?你忘了今天早上你当着太子的面,是怎么答应儿臣的吗?”
李治这才下定决心,道:“金吾卫何在?拿下刘仁轨,关押台狱(御史台内设的监狱),早朝一结束,就由(御史大夫)高爱卿亲自审理此案,旁人不可说情,谁说情就治谁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