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站住,你们往哪儿进呢!”
小裴大人忙上前一步,解释道:“我是翰林院大学士裴言卿,与杨公公素有来往,听说他今日身体有恙,特来探望,请公公通传一声。”
跟在后面小厮打扮的裴云卿忙递了几块碎银过去。
把门的小太监颠了颠银子,态度软了一些,但仍旧不让人进门。
“大人还是请回吧,咱们杨公公特意交代过了,不见客就是不见客。”
正说着,来了个锦衣玉袍的年轻公子,蜂腰猿背,疾走无风,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此人面白微须,肯定不是太监,但进出监栏院就跟回自己家门一样,连招呼也不必打,这把门的太监也不拦着。
“你不是说不见客吗?此人怎么能进去。”
那把门的太监见那锦衣玉袍的年轻公子走的远了,这才小声跟小裴大人说道:“您是有所不知啊,这人是我们杨公公的拜把子,锦衣卫千户应璟,因为休沐所以没穿飞鱼服。”
锦衣卫这种特务机关,提起来就觉得阴森森的。听说他们百无禁忌,专门调查朝臣的*,凡是有违法乱纪的有先斩后奏之权,满朝权贵谁不畏之如虎?
小裴大人哀求的回头看了自家大哥一眼。
反正今天也见不着杨公公了,不如我们回吧……
裴云卿却不死心,他心中有一个揣测,却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公公,这位应千户,之前就跟杨公公关系这么好吗?”小厮装扮的裴云卿又塞过去一块银子,比之前的碎银重了一倍。
“以前只是点头之交,也就是前几日,才和杨公公走的进了。”
前几日?那不正好是杨公公开始“装病”的日子吗?
要说杨公公这场病,来的真是及时!不仅给了自己一个表忠心的机会,也给了九千岁一个旧事重提的机会。
李贤当时偃旗息鼓,装作不再追究,不过是给皇上一个面子。隆德皇帝一心向道,虽然站在李贤这一边,但却并不想节外生枝,所以陈清死后,李贤立刻停止了所有动作。
但是杨京这一病,又给了李贤一个翻旧账的机会。
假借“护短”“为属下声张正义”这样的借口,李贤就可以把这个案子一查到底,甚至可以查到与那些案子有利益关系的户部工部头上。
这样的手段,实在太高明了!
裴云卿一向被人称赞,最会审时度势,达权知变,可他自问,就算是他也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么巧妙乖张的法子。
所以这才想来会会这个杨公公。
可如今看来,这个法子未必是杨公公自己的主意,恐怕有高人指点呀!
“多谢公公,今日我们大人就先回去了,请替我们大人给杨公公带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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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裴云卿突然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他驻足,远远的回望着监栏院。
“大哥,怎么了?”小裴大人不解的问道。
“你知道,陈清为何会败吗?”
小裴大人略微思忖了一下,说道:“因为他太过相信蔡訾,也太过高看自己。以为自己能替代李贤,但他错了,皇上一时半会还离不开李贤。因为他是皇上的大伴,皇上对他有感情。因为他做事利索,皇上有许多事只能交给他做。”
“你说的没错。但如果有人能比李贤更亲近皇上,比李贤更机灵能干呢?”
小裴大人露出惊愕的表情,“那……”裴云卿替他把话说完了。“那下一个‘陈清’就能至李贤于死地了!”
裴云卿望着远处,直觉告诉他,应璟和杨公公并不那么简单,像是有人故意扶持两个人,一个人离皇上很近,可以替代皇上对李贤感情上的依赖。一个手握实权,可以替代皇上对李贤做事上的依赖。
怎么会有人如此神通广大,料事如神,把每一个关键的棋子都拿捏的这么妙,设下一个必杀的死局。
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沈罄声!他要对付的人,不仅仅是蔡相,难道还有李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