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个黑影已经黑暗中消失,他的手还是紧紧地握着拳头。
回国之前,到回国之后,再到回到刘家村,所以之前做好的充分准备的淡定和从容,在这一刻,全部被撕碎,全部被瓦解。。
过了很久很久,他一直在冷风中站立着,像风化,像石雕一样,单薄的西装,是的,西装,他现在跟徐文调换了行头和风格,他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如当年的徐文一样清雅地站立在风中,身体被冻得冰冷。
是国外优越的环境将他的身体和意志退化了吗?怎么这么经不起折腾,就一点点冷风而已,何至于感觉这么冷,被冻成这样。
他打了一个寒颤,意识被冻清醒了点。
握着拳头干甚?是生气吗?你有什么资格生气?是你离开了她,难道她不能和他好吗?你是她什么人?他和她好是光明正大的,是合法合理的,你来什么气?握什么拳头?与你有什么相干?
他住在她们家里这么多年,难道他就不能亲她吗?难道以前他就没有亲过她吗?你算什么?
安少杰的嘴角边又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握着拳头的手慢慢松开,黑暗中,转身,落寞地往回走,背影显得十分孤单。
回到家里,白翠芳问:“这么晚,哪里去转了?”
他淡淡一笑,如出门前的淡笑一样,但却少了从容和淡定,和小时候一样又多出了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没有到哪里去转,就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反手关门。
“阿姐他们呢?”他问。
“在房间说话儿呢。”白翠芬答说。
哦了一声后,安少杰就神情有些落寞地上楼。
“简鸣还没有上去呢,不等下他?”白翠芬站在楼梯口问。
简鸣也住楼上,白翠芬的意思是不去少敏的房间里和他们说会儿话儿。
“不等了,有些困了,我先睡了。”安少杰一边上楼一边答道。
刚才还好好的,清清淡淡的,白翠芬以为他的性情改变了,谁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样,清冷得让亲人都无法靠近。
白翠芳摇头叹息了一声,正准备进房间时,却又听到安少杰从高高的楼梯上传过来,“我可能会提前回北京。”
“提前?”白翠芳还没有回过神来,“为什么?不是说好了要住的一段时日才走吗?”
安少杰的脚步稍微停留了一下说:“公司临时有急事,让我早点回去。”没有回头,接着就上了楼梯。
“那。。你什么时候走?”在他要转楼梯角的时候,白翠芳才想起问这句话,追着他的背影问了句。
“后天吧。”声音留在外面,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梯里。
“后天?”白翠芳小声地嘀咕着,“怎么突然这么快就要回北京?还说他以后经常会回来看我,看来指望不上了。”
她心里想着等少敏和简单他们走后,她还有很多话要问他和跟他说呢,一直憋在心里难受得很呢。
第二天大清早,安少杰在晨雾中沿着乡间小路漫步。
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在朝哪个方向走。
这几年因为青岚办厂子的,刘家村及其方圆几十公里附近的村寨和通向各方向小路和公路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