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不停蹄回到旅馆,一进门就赶忙让钱卞舒服得平躺下来,我忙前忙后帮他收拾了一下,老半天才得以休息稍许。此时他正在床上安静地躺着,虽说他刚才一脸的血,看着跟刚经历过一场可怕的车祸一样,不过此时睡着的样子还算安详,呼吸也匀畅,总算叫我放下心来。朋友走过来翻了翻他的眼皮子又捏了把他的手腕儿说不用送医院,去医院也没有用。
“你的意思是他没得救了”我头皮一炸,急忙压着声儿问,朋友斜我一眼:“我是说他这个情况跟不算是外伤也不算内伤,送去医院也没啥大用,我来处理就行了。”我哦了一声,对于他刚才那一记斜眼竟无丝毫往常的不满,总觉得被这样黑色的眼珠子看两眼浑身舒畅。
“对了,你得去医院啊,打破伤风。”我突然想起,忙道。他闻言想了一下,说了声不急,随即拉了个凳子过来,坐到了我旁边:“在里面看到的东西不要告诉任何人。”
“钱卞也不能说?”我问。
“不可以。”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刻意,连在一边睡着的人他都有意防备着。对此我很难理解,钱卞豁出了一条胖命来救我们,而我还得对他藏着掖着,这叫我感觉很不舒服。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朋友告诉我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的原因不是怕他们知道些什么,而是这件事情的背后过于复杂,他是唯恐知道的东西太多为他们招去危险。
如此一说,倒也确实有理,我觉得这一点他的确没有骗我,但是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他不说我也没办法。
朋友接着道:“这次之后我估计那人有一段时间都不会来给我们添堵了,毕竟那种阵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摆的,他能摆出这个阵就是下足了本钱,狠了心的,不允许有任何闪失,可惜了,而且钱卞这一次也是下了狠手,否则他不会选择烧掉屋子。”
我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没有细说,只说破那个阵的手法实在太繁琐麻烦,而且一步都不能错。他在里面所做的那些也非是有十足十的把握能成功出去,所幸钱卞在外头。说着我俩齐齐往钱卞的金钵看了眼,那钵我记得也是个好法器,慌乱之中我也是拼了命才抢出来的,看它如今裂出那么多道吓人的口子,恐怕也是毁了。
朋友说法器这种东西与寻常物件不同,不是说坏掉就没有用处的,就像那三枚铜钱,裂了一枚照样可以使,具体还是要等钱卞醒了之后自己来看。“嗯。”我轻声应后,二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坐着一齐看着一个胖子睡觉。
关于昨夜的事情,太过复杂和惊险,如果说自入行以来我经历过的生死之际需要排个先后,恐怕这一次已无可出其右者,当然并不是指有多恐怖多可怕,而是……
“对了,我们俩还得去一次康复中心。”朋友突然说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是啊,他不说我都差点给忘了,彭老先生那边还没有处理呢,晚了足足两日,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朋友让我不用太担心,彭老先生的问题恐怕就是那两人捣的鬼,只要他们俩现在不轻举妄动就不会有突发情况。
这一点我早有察觉,虽不敢说彭老先生的离魂一定是这二人一手操作,但之后出现在我房间的敷还有其他等等状况,必然与他们有关。
朋友同意我的说法,但他后来又立即问我:“如果你再见到那个护工,你准备做什么?”这一句倒把我问住了,她一个女人,我一不能打她,二不能骂她,三不能用肉体感化她,要说碰见她我会干嘛,一下子还真说不上来。而且,我有个感觉,总觉得昨夜她忽然发了疯一样把我们赶走,是为了不让我们进到那间房间。
朋友说他也是这么想的,可之前害人命的事情她确实参与了,即便是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可依旧是用了别人的命。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头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嘟哝,最后又沉默了。
“你怎么了?”
他说他觉得很累。累?我着实吓了一大跳,这小子也会累?他的样子看上去可不是一夜不睡的累啊。说着话呢,他突然站了起来:“现在就得去一趟康复中心。”说完他也不管我,扭头往行李箱边上一蹲久开始掏东西,原先的包在那栋房子里恐怕已经变成了灰烬,他熟门熟路开了几个格子,又拿出了一个稍小点的包,背上就往外走。我赶紧跟上:“你不是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