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可能是来看看我身材如何,没别的意思。我丢了个拖鞋过去,他才正经道:“可能跟方轻崖的事情有点关系吧,你方才跟她接触过,而且你这人又特别招阴,遇见点儿什么也不足为奇。明天我们去她家就看看就好了,赶紧睡。”
我还要说话,他却不给我机会,兀自进了浴室,出来后一触上床就睡死了。我捏了捏脖子上挂着的铜钱,心道反正有三枚铜钱在估计也没啥问题,这才轻松些,不知不觉便也睡着了。
但这件事并没有就此结束,在我睡着后它又进行了续集——那晚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具体内容我稍后再说。
为什么我会说这个梦奇怪?
因为很快,方轻崖也做了个与我一模一样的梦……
外国的月亮没有祖国的圆,但大马的早晨却是比祖国的清净。没了每天从不远处呼啸而过的轻轨,没了门前集卡车的大喇叭声,我觉得我可以继续睡,还能多睡个五分钟左右。
“起来。”我觉得有人在后头捏我的腰,随着他力道一下下加重,我发现原来他是用脚踹的。刚才梦中醒来,脑袋里一片浑噩,但在他的催促下我还是很快梳洗更衣完毕。接下来,我们就要跟方轻崖一起到她家去,会一会那个红衣女鬼。
到了酒店大厅,我看见跟昨天穿着同一套衣服的方轻崖,但她的父亲却不在身边,我问:“你爸爸呢?”她说她父亲公司有点事儿,一大清早天刚亮就赶去公司了,她开车带我们回家就可以了。我说行,那就赶紧走吧。
大马的路况我们都不熟悉,所以就由方轻崖来开车,她这是一辆老车了,外头看起来脏兮兮,坐进去再打量一番,就能确定它的确有些年头了。车上用的还是cd机,方轻崖踩下油门后就顺手点了播放键,现在,正在播放一首民谣。
车上我得知他们家住在巴利布劳旁边,也就是槟榔屿那块地方。那里在国内应该算是郊区,没有繁华街道,所以往那去的路上不免要走行偏僻的道儿以及一些山路。
开了大概有半小时,车子进了一条山道,方轻崖问我们:“你们还要听这曲子吗?不听的话我就换了。”
我说:“原来这口不是你好的啊?”
她说这是她爸爸喜欢的碟,她个人的话更喜欢轻摇滚一点,就是那种没有金属感,还带点温暖的歌曲。说着她伸出手,想拿旁边副驾驶坐垫下的光碟,但可能是怕开车危险,犹豫了几次仍没有真正俯下身去拿。我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道:“要不就别换了,凑活着听听得了。”
她沉吟片刻,说:“自从出了那事,我几乎不论走路、睡觉或是开车都得放着歌,这样才能心里安稳点。”我说我能理解,要不我过去帮忙拿吧,她赶紧朝扭头朝我一笑道:“没关系没关系,我自己来就行了,哪里好叫客人动手。”
嘿我心道这姑娘倒是十分懂规矩,不过小爷也不是那种爱计较这种破事儿的人,就说着没关系,抓着前座的靠背将身子往前靠去。估计是我的客套给了她伸手的动力,她见我行动赶忙就侧着俯下身去掏光碟。
当时我一心只觉得她这动作就司机来说有点可怕,但我没想到她竟然先我一步尖叫了起来,她手中的方向盘因一时没有把稳,往左边急转过去,混乱中我跟朋友已经在后座被甩成一团。幸好方轻崖动作还算敏捷,在撞上旁边山石之前能及时把住方向盘,不然我们俩大老远来这驱鬼,最后因为交通事故去世,这未免也死得太冤了。
这直面死亡的感觉让我回忆起了第一次见鬼的场景,心脏跳到了喉咙,干涩发疼,我当时真是想骂她,但对方一个女孩儿我也不好这么做,只好愠着怒哑着声问她到底怎么了?
这一问我发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她目光闪烁,正从后视镜中不断往我们所在的后座看,脸上、眼神中没有丝毫关切与抱歉,而是充斥着深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