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亦飞面色清寒,似有怒意,林碎扬赶忙道:“南宫流言你喝醉了,走,我带你回宿舍休息。”
偌大个顶楼只剩他一个人,宁可自己犯险,也绝不会让兄弟受难,这是他的原则,绝对不可以打破。
这个夜,注定有好多人失眠……
翌日,新月工作室。
“顾特助,这位是?”佟雪好奇的看着顾冷寒身后的男子,讶异的问道。
“大小姐的保镖,让我帮忙训练一下,我这不是还要上班吗,就直接带他来公司了。对了,总经理呢?”
“总经理应该在休息室吧,你可以去找找看。”佟雪心中的疑虑更深了,以往顾冷寒从不会打听唐燃烬的行踪,这次有些反常啊。
“总经理在休息室啊,那我过去看看,佟经理看起来也不忙,不妨放松一下喝点咖啡,我那里有上好的蓝山,一会儿拿给你。。”说完,顾冷寒径自离开了。
休息室外,男子自觉顾冷寒和唐燃烬在一起不会出什么问题,便起身去了洗手间,他盯了顾冷寒这么久,神经绷的太紧,也该趁此机会休息一下。
与此同时,佟雪心中有些了然,跟着他们来到了休息室门口。
“冷寒,找我有急事吗?怎么都跑到休息室来了。”唐燃烬打了个哈欠,疲惫的说道。最近老是做噩梦,睡眠质量有些差了,心中老是有些不好的预感,看来,要早做打算了。
“大小姐说她已经联络好了买家,交易时间定在明晚,地点就在天蓝。”顾冷寒简明的向唐燃烬汇报着,心中暗忖,不知佟雪有没有听懂他的话,这个消息只有靠她往外传了。
门外的佟雪心中一惊,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联系好买家了,出手还这么快,顾冷寒身边跟了人,应该是不方便行动,因此才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
佟雪快步离开休息室,手机拨下一组号码,“喂,陆青岩,你别说话,仔细听我说,天蓝明晚有情况,那批货联系好买家了,明晚出手。”她压低声音道。
“小雪,你赶紧回来吧,那边已经不安全了,剩下的就交给冷寒和我们吧。”这次事件过后,唐燃烬必定会再次清查身边的人,到那时,怕是想脱身也来不及了。
“我此时离开会引起唐燃烬的怀疑,再说我们这次只能动买主,还不能动唐燃烬,我应该没事的。你们现在的任务是赶紧计划一下,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买家抓了。”
“可是,你已经在新月呆了近两年了,也该回家了。”陆青岩的声音有点哽咽,充满着暖意。
“好,我答应你,明晚行动结束后,我立即回家。”
唐燃烬脸色一沉,眸光中寒光闪过,“子夜,带他们走。”万里冰封,夹杂着压抑的怒气,正如外面的天一样,一片冰寒。
旬子夜通过监控很快的带着二人回到包间,沈傲迷面露疑惑,道:“你怎么在这?顾冷寒受伤了,我们该怎么办,警察把这里都围遍了,出口也被封锁了,我们要怎么办?”
唐燃烬点上一支烟,语速不急不缓道:“小然,你怎么这么浮躁,以前的镇定都哪去了,这么点事就慌成这样,这可不像你。“
“你们全力往外冲,我掩护你们,能杀一个算一个,也算是给我哥报仇了。”顾冷寒忍痛道,手臂的伤似乎比胸口的还严重,血流不止,不一会儿地上就残留下大片的血迹,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异常苍白,连声音都有些无力。
“不行,要走一起走!”沈傲迷的态度异常坚决。
唐燃烬没吱声,最近似乎喜欢上了沉默是金,他用眼神示意旬子夜带大家到出口,旬子夜会意,他移开酒柜,墙壁上浮现出一个暗格,旬子夜轻扭按钮,墙上竟自动打开一扇门。
只是,他们料错了一件事,他们没想到陆青岩他们的动作会这么快,一时间双方人马对峙在小小的包间里。
“来得够快的,还真低估了你们的实力了。”唐燃烬优雅的吐着烟圈,没有丝毫惧意。
陆青岩神色一凛道:“既然如此那就别做无谓的抵抗了,也省的麻烦不是吗?”
“呵呵,陆队长不改主意了吗,不是打算抓我整个唐家了吗,怎么这回只冲我下手了,你可不要忘记,你们曾经抓过我爸,他能从你们眼皮底下逃走,我同样有这个本事。”他依旧笑得风轻云淡,精致的面容散发着摄魄的魅力。
“好啊,那就试试吧。”说完,陆青岩示意身后的几人赶紧动手,顾冷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虚弱的像随时都能昏倒一般,再不救治,怕是要有危险了。
两拨人各自举枪指着对方,顾冷寒伤了胳膊,勉强靠着墙壁站立着。
“放下枪,不然我下令开枪了。”陆青岩厉声道。
唐燃烬面不改色,把手里的枪随意向后一丢,猛然转身抓过身后的女孩。女孩身材娇小,外面又是漆黑一片,所有人都没看到她,但是唐燃烬感觉到了,也很好的利用住了这次机会。
女孩尖叫出声,“佟经理救命啊。”唐燃烬低头,在他刀下的女孩竟是蓝初悦。
“唐燃烬,你放开她,你抓我好不好,你不是喜欢她吗,你怎么可以对她下手,用我换她好不好。”佟雪的脸上全是慌乱,这么冷的天竟惊了一身冷汗。
今天临下班,她接到唐燃烬的电话,要她八点到天蓝来一下,正巧她也想来看看他们交易的情况,也就没问原因应下了。谁想到下班的时候碰到了蓝初悦,这小丫头没来过天蓝,死缠烂打要跟来看看,佟雪本想没什么大事,也就答应了,谁曾想,竟让唐燃烬抓了当了人质。
“悦悦,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几个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蓝初悦身上,眼睛里有痛楚也有心疼。
“亦飞哥哥。”女孩的声音都哽咽了,水眸迷蒙的看着眼前的段亦飞,她何时经过这么危险的事,还没被吓哭已是不易了。
“佟雪,我让你自己来,为什么带上她?”寒风凛冽却远不及唐燃烬的冰冷,看得出来,他起了杀心。
虽然已经绑住了伤口,但血还是止不住的流,顾冷寒的胳膊怕是伤到血管了,胸前的伤也不轻,沾湿了整片衣服,此时,他怕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了。沈傲迷有些着急,趁大家目光都在佟雪身上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枪指到了佟雪头上,一时间,两个人质在手,陆青岩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放我们离开,不然这两个女人都得死。”沈傲迷一字一句,异常狠戾,为了保住在乎的人,她别无选择。
“唐燃烬你没疯吧,用自己的手下来威胁我们,你觉得我们会上当吗?”南宫流言也微微一笑,神情里丝毫紧张情绪都没有。
“她是不是我的手下你们很清楚,要试试我敢不敢杀她吗,还是我先废她一条腿?”唐燃烬面上颇为得意,见陆青岩他们都变了脸色,才又道:“你以为我吃饱了撑得把她叫过来吗,不怕告诉你,我找她来就是因为知道了她的身份,要当着你们的面把她除了。”男子笑的风华绝代,去带着些癫狂的意味。
“好,我放你走,不过你要保证不许伤害他们。”陆青岩无奈,只有同意他们离开,或许,他们不会对蓝初悦下手,但是佟雪就难说了,毕竟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几个人倒退着往后走,风雪吹得他们的衣服烈烈作响,漫天的雪花依旧纷纷扬扬不曾停歇。
沈傲迷带着佟雪和旬子夜一起去开车,空旷的马路上就只剩下唐燃烬抓着蓝初悦在马路对面静静的站着,由于体力不支,顾冷寒终于昏倒在了马路边。
“唐燃烬,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慕容烬吗,原来只有我一个傻子,只有我傻傻的以为你是好人,虽然性格差了点,但起码不会害我,唐燃烬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是绝对不会做你的人质的,亦飞哥哥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蓝初悦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企图拖延一下时间,给段亦飞他们制造机会。
唐燃烬的眼中闪过一抹伤痛,双眸深情的望着蓝初悦,道:“原谅我,我也不想这样,只要我们安全了,我立马带你走,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的生活。”煽情的话语,含情脉脉的表情,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或许会感动吧。
唐燃烬微微蹲下身,拿起顾冷寒身上的手枪,近距离可以用刀,远距离还是用枪方便。蓝初悦厌恶的看了唐燃烬一眼,她横下心,要赌一把,看看他到底舍不舍得冲她开枪。
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唐燃烬又道:“悦悦,你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若我得不到你,我宁可毁了你。”
马路对面,陆青岩他们举枪正对着唐燃烬,越来越多的警察围上来,可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天空像一块深蓝色的幕布笼罩着大地,纷扬的雪花簌簌落下,圣洁的白色掩盖下了所有的喧嚣,四周一片静谧,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众人神色凝重的看着马路对面的的蓝初悦,女孩褪去了慌乱,看起来异常平静,水眸无波,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这就是蓝初悦,一个柔弱与刚强并存的女子,在危难面前,她决不退缩,刚毅果敢的像个男子。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若是等到沈傲迷回来,那一切就都来不及了,蓝初悦趁着唐燃烬不注意,用力踢了他一下,趁机挣脱开来,向马路对面跑去。唐燃烬的枪口直直的对准了蓝初悦,她竟敢逃跑,既然如此,我便毁了你。
段亦飞面色一沉,飞快的向前跑去,长臂一揽,紧紧的把蓝初悦护在了怀里。“砰”子弹没入身体发出沉闷的声响,蓝初悦清楚的感受到,男子的身体微僵。他的身躯只是稍作停顿,反手一枪直直的射进唐燃烬的胸膛。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陆青岩他们几乎来不及反应,眼见唐燃烬倒地,也都松了口气。
“亦飞哥哥,你没事吧。”蓝初悦焦急的抚上他的后背,手上的濡湿感让她有些恐惧,鲜红色的血刺痛了她的双目。
“乖,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没事。丫头,你刚刚吓坏我了,以后不许这样了,你万一有什么闪失,那我……”
他没有再说下去,挺拔的身躯紧紧靠在蓝初悦身上,这一刻,蓝初悦感受到了他深沉的爱,这是一个拿命在爱着自己的男人,泪水漫上眼底,瞬间湿了眼眶。
突然,刺眼的光束照过,一辆车急速向他们驶来,蓝初悦赶紧搀着段亦飞往路边走,可是这车显然是要和他们过不去,紧跟着他们。这种情况下,别人根本无法营救,段亦飞此时又受了伤,好几次他们都是险险的躲过。
车子一个急速旋转,眼看就要撞上他们了,段亦飞勉强站直,用尽所有力气把蓝初悦推了出去,自己终是没来得及躲闪……
沈傲迷把枪抵在佟雪头上,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冲着她的胳膊就是一枪,这个女子当真狠辣,竟能如此残忍却面不改色。短短三十秒,车子就载着路边的两个伤员绝尘而去,只留下些许鲜血,证明了刚刚的惨烈。
由于力度太大,蓝初悦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头昏昏沉沉的,仿佛没了知觉,她挣扎着站起来,就看见段亦飞全身是血的倒在雪地里。
多年来伪装的坚强瞬间崩塌,她静静坐在马路中央,眼泪源源不断的流出来,现在的她,不再掩饰自己的脆弱,像是被人按下了启动眼泪的开关,眼泪始终停不下来,如同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要以眼泪的形式流淌干净。
她用手捂住他涌出鲜血的伤口,任鲜血在她手上蔓延,精致的面容写满了哀伤与悲凉。她缓缓把他抱在怀中,颤抖着抚摸着他俊逸的脸庞,鲜红的血滴落在纯白的雪地上,像盛开的雪梅,艳丽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