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了,不冷了。”小丫笑笑回道。
绮罗对起早是真有些发憷,怕在冷风里睡着了受凉,便没话找话地问道:“娘,您不是说我们家去镇上走走就到了吗,这是打哪里借的牛车?”
“这牛车是你白三婶子家的,她家小子们多,今儿也不用,知道我们娘们要去赶集,便借给我们使了,回头我们早些回来,也不耽搁她自家使唤。”白老娘不在意地回道。
绮罗听了这话,不觉问道:“娘,我们家地里不是要使唤牲口吗,为什么不自家买一头,是银子不够吗?”
白老娘瞧着闺女当着人家小丫的面就问这话,真真是无奈,不过,小丫也算是个好孩子,遂白老娘也没瞒着,直接道:“一头牛,这个时节买大概要个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对于庄户人家算是不少了,可我们家还是有的,早前儿你哥哥回来还合计了,说是想着挣钱买辆马车,好去京里接你,哪里想到你倒是回来了。”
听到这,绮罗心里暖暖的,哥哥竟然真记得自己说的一句玩笑话,她这是何其幸运,才遇到这么好的家人,遂绮罗忙道:“既然有钱,马车就不必买了,娘还是赶紧地买辆牛车,这样既方便哥哥进货,也方便我们来去,最重要的是,眼看着要耕种了,没有个牛,光靠人可是不行的,爹的腿可再禁不住磨了。”
白老娘也有心买牛车,可早先为了凑钱买马车接女儿,所以才歇了买牛车的心,即使知道买马车对于他们家来说很不适合,可为了女儿,她还是咬牙硬挺住了。
且老头子为了筹钱赎女儿买马车,起早贪黑地下河荡摸鱼捞虾已经将那个老伤腿弄的是伤上加伤了,现在女儿回来了,还省下了赎身银子,虽说家里又另给女儿砌了屋子,可那屋子用的砖,有不少是人家章老爷子让马场送的,说是废砖,这年头哪里来的废砖?唉,有情后补了。
这么一来,即使砌了屋子,她手里还是有不少下剩的银子,不过屋子用砖的事,儿媳妇不知道,还当他们家的银子全添新屋子上了,这冷不丁的要买牛车可得寻个好说法,不然可要坏事,她还得给女儿攒嫁妆呢,让儿媳妇知道内里可是不行。
遂,白老娘笑看着绮罗道:“得,这事回头还得寻你哥哥说道说道,不过,这事你先别伸张,我心里有数,不会亏了你爹的。”
绮罗被她娘说穿了心思,也不恼,直接道:“我这不是看着我爹这么累,心疼吗。”
绮罗的声音不算大,可一大早上的,路上清净,且老牛走的又慢,前头赶车的白老爹自然听了个全乎,遂不觉裂开了嘴乐了。
白老娘转头瞧着老头子越发舒朗的神情,心里也宽松了几分,想着待女儿寻了个好婆家,她也就真正能放心松快几日了。
一路上人少,可也不是没有人,出了白村,渐渐的赶集的人就多了起来,周围这些个村的人大多是见过的,也就互相彼此打起了招呼,绮罗也随着他娘同相熟的大叔大妈说说话,惹来了一箩筐的好话儿,喜的白老娘直说带绮罗出来是带对了。
因为绮罗被夸,这一路到了白方木的铺子,白老娘和白老爹都没停了笑,惹得接出来的白方木很是瞠目,忙笑问道:“今儿啥好事,爹和娘竟然这般高兴,难道是爹篓了大鱼了?”说完,就往车上张望,惹得绮罗和小丫呵呵笑个不停。
白老娘瞧着儿子这傻样,不觉嗔怪地推了把他,笑骂道:“瞧你,说风就是雨的,还不赶紧地将你妹妹扶下去,这人来人往的地,好玩呀!”
被自家娘一骂,白方木也不恼,忙忙地道:“是,是,是儿子不好,来,妹妹,搭着哥哥的手,哥哥扶着你下来。”牛车不算高,一搭脚也就能跳下来了,可惜绮罗这么多年娇养下来,可是没法做这个动作,不觉大感为难。
瞧着他这样,小丫忙一跃跳了下来,直接对白方木道:“白大哥,您放手,我来扶姐姐,您去扶大娘就好。”说完,就一把将绮罗给半扶半抱了下来,她的动作快,众人都还没回神,她已经扶着绮罗在底下站好了。白老娘见了‘啧啧’称奇,“你个小丫头,看不出来,人没多大,这力气倒是不小,合着平时大娘还是小看了你,这次回去大娘可算是寻到帮手了。”说完,还不信,白老娘又伸手摸了摸小丫的手,才肯定这丫头确实有劲。平时小丫来绮罗家,总是想着帮着家里做些事,特别是陪着绮罗和白老娘一起去菜地的时候,她更是抢着做事,可白老娘瞧着人孩子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哪里舍得,便从未松口让她做重事,如今看着,这孩子可是比她这老婆子还有把子力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