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邀月有些吞吐,目光左右的闪躲着。
“怎么了?”天瑶蹙眉问道,下意识的起身。她只以为是君宁出事了。
“奴婢不敢期满娘娘,今夜皇上招了静妃侍寝,太子殿下恼火,与皇上争辩了几句,就,就被皇上关了禁闭。”邀月吞吞吐吐的说完一句,吓了一身的冷寒,她还是第一次对自家主子说话,娘娘是个软性子,即便被骗也不会重罚,但太子殿下可就不好说了。
天瑶听后,良久的沉默。单薄的身子在夜风中,越显清冷。
“娘,娘娘,您没事儿吧?”邀月颤声问道。
她没事儿,只是有人要倒霉了而已。“你去准备一盆冷水,要从井里新打出来的。”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邀月虽疑惑,却不敢再多问半句。
天瑶带着侍女邀月一路横冲直撞的闯入景阳宫,邀月手中依旧端了那盆水,冰寒的天气,从井里刚刚打捞上来时,还结着冰花。
“老奴参见瑶妃娘娘,娘娘您这是……”景阳宫内殿门外,刘忠躬身施礼。
“让开。”天瑶怒气冲冲,伸手推开殿门,接过邀月手中的铜盆,便走了进去。内室之中,弥漫着淡淡馨香,床前轻纱幔帐飘飞,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交叠在一处,虽隔着飘渺白纱,却不难看到,那女子罗衫半褪,枕在男子胸膛,交劲纠缠。
天瑶心中怒火顿时上涌,她自然知晓帝王并非只有她一人,但如今亲眼见了,才发现心口竟是这般的疼痛。什么恩爱,什么唯一,都不过是漫天的谎言而已。
轻纱幔帐之内,楚琰半靠在床壁,微眯的凤眸,透着些许的玩味笑意。而下一瞬,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白纱悄然而落,之后,一盆冷水扑面而来,浇打在身体之上,刺骨的冰寒。伏在他身上的静妃尖叫一声,慌忙的滚落下床。双手紧抓着松弛的裙衫,对始作俑者怒目而视。
“沈天瑶,你欺人太甚。”
“本宫今日就欺负你了,又能如何!”哐当一声重响,天瑶将手中铜盆摔在一旁墙角。
“你……你用冷水泼皇上,这是以下犯上之罪。”静妃颤声说着,转而看向楚琰,眸中泪光盈动,楚楚可怜。“皇上,瑶妃如此放纵,您还要继续纵容她吗?”
刺骨的冰水浇在身上,浸湿了伤口,楚琰轻轻一动,伤口处便传来撕扯的疼痛,鲜红的血液溢出,染红了月白的袍子。他却没有一丝怒意,反而目光温润的看向天瑶,又带着隐隐的忧伤。“瑶儿当真是想要我的性命吗?”
天瑶刚刚不过一时冲动,此时自然是后悔的。她不想,也不忍伤他,一直都是。但目光落在他身旁的静妃身上,心口又莫名的疼痛起来,只觉得双眼干涩的厉害,想哭,都哭不出声音。她一次次想要相信他,他说爱她,他说只爱她的。可是,宫中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
她强忍着疼痛转身,默立良久后,才淡淡道,“楚琰,如果我不来,今夜,她就会成为你的女人吗?”
楚琰心口微疼,无论是有意无意,只要伤了她的心,他便是不忍的。“瑶儿,你先回宫吧。”
天瑶依旧静静的立在原地,背脊却挺得笔直。半响后,才默默点头,背光的地方,楚琰自然看不到她悄然而下的泪。“楚琰,我走了,你,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话落,她推门而出,步子极快,好似要逃离。
楚琰知道她这一去,自然不会是回宫那么简单了。但他无法拦她,因为刚刚的冷水,激开了伤口,鲜血几乎浸透了雪白的绷带。他有些吃力的起身,俊颜苍白如纸。
“皇上,你怎么了?”静妃胡乱的套上裙衫,娇柔的问道。
“传御医。”楚琰低沉的开口,手臂撑在床沿。手背之上青筋道道凸起。
这一夜,景阳宫灯火通明,御医匆匆而来,包括太子君宁与安清王楚煜都守在了架前。楚琰的伤口刚刚愈合,用的是制热的极性药物,如今被寒水一击,冷热交替,相互抵制,反而加重了伤势,裂开的伤口流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