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刘忠踉跄的跪倒,语重心长的又道,“皇上,静妃的身份与普通宫妃不同,她毕竟是西岐公主,是我们控制西岐的一颗棋子,即便皇上不喜欢,却总要做做样子。皇上若累了,不如老奴命暗卫扮作……”
“刘忠。”楚琰低唤一声,缓慢放下手中酒杯,由于酒醉而凤眸迷离,那一抹深邃却是清冷的,泛着幽光。“刘忠,你何时学会替朕做主了?”
“老奴不敢。”刘忠匍匐在地,忐忑不安道。
“西岐皇室善用媚术与易容术,若找人易容成朕,难保西岐公主不看出破绽,反而会弄巧成拙。”楚琰淡声解释,并对刘忠摆了下手,“你去告诉她,说朕在战场受了些伤,无法行夫妻之事,让她等着吧。”
“这……老奴遵旨。”刘忠不敢再违逆圣意,只好拱手退了下去。等,看来这西岐公主可有的等了。
被刘忠破坏了兴致,楚琰也无心情再继续喝酒,摇摇晃晃的起身,像殿内而去,未央宫中的一切,还是她在时的样子,不曾有半分变化。楚琰坐在柔软的床榻上,随意踢掉脚上鞋袜,躺倒在床上,被褥间,似乎还残存着属于她的味道,淡淡的,带着若有似无的馨香。楚琰用了五年的时间学会思念,本以为,那一场江南梅雨,他终于可以将她紧拥在怀,一生一世。却只是一个不经意的转身,他再一次弄丢了她。
而这一次,他又要如何将她寻回来?黄泉路上,奈何桥头,她还会等着他吗!
本是黑暗一片的内殿,却突然点燃了昏黄的灯火。君宁一身素白八爪蟠龙锦袍,步履稳健的走入内室。而对于他的出现,楚琰无丝毫错愕。只是清冷的丢出两个字,“来了。”
“嗯。”君宁闷闷的应了声,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了下来,然后,彼此沉默。他们不过是在同样的屋子中,怀念着同一个人,贪婪的回忆着她的一切。
“怎么没去祥和宫,你的静妃娘娘在等着你。”君宁不冷不热的开口,语气中带着酸溜溜的味道。
楚琰听罢一笑,甚是不以为意。起身,来到君宁身前,宠溺的揉了揉君宁的发。“就将朕想的那般无情吗!你娘亲尸骨未寒,朕便温香软玉在怀吗!”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别说君宁,只怕他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洁儿睡了吗?听说你一直在哄她。”楚琰又开口问道,自从回宫,他一次也没有去看那孩子。他不忍,也不敢,她太想天瑶,见了,只会更心痛而已。
“不知为何今日妹妹哭的厉害,我抱了她一整日,她在我怀里哭了一整日,一张小脸都哭花了,真是可怜的紧。入夜的时候,嗓子都哭哑了,才在我怀中睡下。今日又是静妃娘娘的大喜日子,丝竹炮竹之声不断,我怕惊扰了她,便将她带到了东宫。”君宁不急不缓的解释道,这一整日下来,小洁儿哭的他心都碎了。
“她没事儿就好,等长大一些,懂事一些,便不会这样胡闹了。”楚琰淡声说道。眉心聚起一片愁绪。他错过了君宁的成长,本是要偿还在洁儿身上的,他想看着自己与天瑶的孩子,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一点一滴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但是,天瑶不在了,他也没有了继续面对的勇气。
“回禀皇上,静妃娘娘在殿外求见。”门外,突然传来刘忠低哑的声音,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无奈。
楚琰哼笑一声,看来这个西岐公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并不回应,而只要他不开口,凉那女人也不敢闯进来。而他沉得住气,君宁却不似他这般淡定了。只见他起身,砰地一声推开屋内,连门外的刘忠也吓得不轻,记忆中,太子殿下还不曾发过脾气。
“殿下。”刘忠拱手道。
君宁上前两步,绝美的凤眸透着寒凉,静静打量着未央宫殿前静静而立的女子,她一身大红的喜服,头上凤冠招摇,一颗牛眼大的夜明珠镶嵌于凤冠之上,在暗夜中散发着幽幽光芒,这女子本就生的极美,在幽光的映衬之下,更显妩媚动人。
君宁眉心微锁,冷眼看向一旁的刘忠。“本王说过不许其他女人踏入未央宫半步,是刘总管的记性太差,还是根本不将本王放在眼里?”
刘忠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子殿下极少发脾气,却如他父皇一般,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半分不敢忽略。
“来人,将今日守门的侍卫杖责一百,轰出宫中。刘总管罚俸半年,以儆效尤。”君宁云袖一拂,冷声开口。
“老奴多谢殿下开恩。”刘忠颤颤巍巍的磕头,宫门处,只来得及听到几声求饶声,便没有声响。君宁微眯了凤眸,冷冷落在西岐公主身上。
“本王劝静妃娘娘还是先行回宫吧,今日父皇有伤在身,不变行.房。还望静妃娘娘稍安勿躁,耐心等待,若再次胡闹,惹怒了父皇,对娘娘并无好处。”
西岐公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站在面前的分明是一个六岁多的孩子,清冷的气质与字字见血的谈吐,即便是成人尚不及他半分。她微微欠身,开口道,“太子殿下怕是曲解了本宫的意思,本宫来此并非无理取闹,而是向皇上讨个说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