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与雪姬对峙的一掌,他已受了内伤。雪姬说的没错,这三日以来,为了护住天瑶最后一丝气息,他已耗尽内力,此时根本不是雪姬的对手。
“皇上,你听臣说,只有让雪姬宫主带走天瑶,天瑶才有一线生机。”云剑急切的开口,生怕楚琰一时冲动,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楚琰双手紧握成拳,双眼血红一片。楚琰精明如斯,怎会看不透雪姬的意图。她若无法救活天瑶,又何必执着的将她要回。她不肯给自已一个明确的答案,不过是想要他死心而已。可以说,他刚刚只是做了一场戏,只是,这戏演的太过逼真,他将自己深陷其中,重伤是真的,痛苦亦是真的,失去与不舍,统统都是真的。
“出去吧,朕想静一静。”他再次开口,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温度,却也没了刚刚的锋利。
云剑与楚煜互看一眼,然后恭敬的拱手退了出去。
窗外,依旧是那一轮清冷明月,楚琰疲惫的身体靠在窗棂一侧,目光飘渺的看向窗外,月朗星稀,是个好天气。远远眺望,漆黑的夜色,没有尽头。楚琰想,那就是天瑶渴望的自由吧。
胸口又是一阵闷痛,楚琰强行压下吼间的腥甜,身体不稳的回到床榻,掀开明黄锦被,侧身躺了上去。锦被间,还残存着天瑶的气息与温度,或许,很长一段时间,他要依靠这些来抵御对天瑶刻骨的思念。
楚琰好似走入了极端,天瑶在的时候对朝政置之不理,天瑶离开后,又将所有的经历放在朝事上,处理政务果决狠戾,绝不拖泥带水。一时间,朝臣均是战战兢兢,恪尽职守,生怕被帝王挑出半分不是。
深夜清冷,御书房中,彻夜灯火通明。数月下来,楚琰每夜批阅奏折到深夜,便直接宿在御书房中,后宫形同虚设。
后宫女人的日子本就寂寞,如今皇上对哪个都不甚上心,她们连争斗的功夫都省了。数月之间,各宫的主子都来御书房求见过,皇帝一概避而不见,之后,便无人再来碰壁,除了……这位钟粹宫的华妃主子。
“老奴给华妃娘娘请安。”刘忠微一拱手,倒是十分恭谦。
“刘公公不必多礼。”玲珑一笑,伸臂虚浮了一把。“烦劳公公通报,玲珑今日炖了参汤,想奉给皇上。”
“这……”刘忠略带为难,楚琰已吩咐下来,后宫之中,无论何人一概不见。诚然,华妃也在这后宫之内,并无例外。
玲珑淡雅一笑,从侍女红梅手中接过温热的鸡汤递到刘忠面前。“本宫不会为难公公,皇上避而不见,本宫就站在这里等着。烦劳公公将这鸡汤送给皇上吧。”
刘忠点头,接过鸡汤,端入殿内。
殿内,主位之上,楚琰明眸深沉,专心的翻看着手中奏折。
“皇上,华妃娘娘差遣老奴将参汤奉给皇上。”刘忠躬身,将参汤置于宽大的桌案一角。
楚琰目光依旧落在奏折之上,并未开口,只拂袖示意他退下。而刘忠依旧站在原地,欲言又止道:“回禀皇上,华妃娘娘还在殿外候着……”
“让她先回去吧,就说朕改日再去看她。”楚琰不甚上心的回了句。
刘忠无奈一叹,拱手退了出去。如今,除了未央宫那位不知所踪的,任何人任何事都入不了帝王的心。
他刚迈出殿门,玲玲便含笑应了上来,询问道,“如何?”
刘忠不忍伤了她的心,只笑笑道,“皇上忙于朝政,嘱咐老臣告知娘娘,改日得空,就去娘娘宫中探望。”
玲珑眸中的光亮逐渐黯淡,楚琰的这句’改日‘太多,如今,连敷衍都已称不上。
“娘娘,您还是先回吧,”
玲珑摇了摇头,依旧守在御书房外,这数月的光景,早已耗光了她的耐性。今日,她必要等到楚琰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