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花转身就要抓起玉佩站起来。
程正治一把抢过去,说:“这件事,怎么让你一个女孩子来做。也让我威风威风。”说着对其它还在喘气的人喊“你们是死人呐,还不快过来搂着小爷!!一会儿小爷被吹没了,看你们跟哪儿哭去。”
玲珑脸一下就红了,没好气地啐道:“好没羞!”但还是跟大家一起过去了。
徐四九也出人意料地手脚敏捷,不输何文儿的。想必也是意识到,这样的时刻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也顾不上别的小心思了。
“玲——”
雾中又传来一声。
车上的人都屏住呼吸,没有一个再说话的。
只听着那铃声,一下,一下,慢悠悠,直直地,向这边过来。最后一声,仿佛就在一步之遥的地方。
刘小花紧张地盯着车门外的那一团时霾之海。
等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却已经是与车子擦身而过了。它要去哪儿?
听着铃音继续向前走,周青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你不是说时霾是吃声音的吗,为什么那个铃可以传得出来?”
“世间万物不论是法器还是精兽妖异,都是相生相克的。有时霾能叫人迷失,自然就有使人不迷失的路铃。”刘小花耐心解释“不过我虽然知道,却也是没见过的。你要是再问得详细一些,我也答不出来了。”
周青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问。
这时候玲珑突然说:“铃停了。”
铃停的距离,正好应该是章凤年所乘坐的车子所在之处。
车上七个人,顿时都紧张起来。铃停在那里是什么意思?拿铃的也不知道是善是恶。
铃声停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又响了起来。
随着铃声,一直耷拉着像是散架了的赶车傀儡,突然坐直了,甩开鞭子,车子吱吱呀呀地开动起来。
“是大伯师的路铃吗?”何文儿高兴起来“没事了?!”
周青皱眉说:“如果是大师伯拿着路铃,方才经过我们车子,怎么不上来看看我们?哪怕是跟我们说上一句话也是应该的吧。”
原本有些放松的气氛又重新凝重了。
让车子重新动起来的,也不知道是敌还是友。只怕才出了时霾,又入了虎口。
徐四九立刻看向刘小花,问:“小……小师叔祖,您怎么说?”眼睛里的期盼半点也不做假。
其它人也一齐看向刘小花。
他们或许不喜欢她,可是,刘小花已经证明了她自已,也向她们证明,她能正确地应对危机。
这些人,表面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心里,却难免没有一些惊讶与佩服。他们虽然年纪上,未必比刘小花小,可这件事要是放在他们身上,一定不会比刘小花做得更好。
所以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意见是值得依赖的,有价值的于是信任与依赖起她来。
刘小花却突然感受到了自已肩膀上的重担,与压力。竟然还有些莫明地心慌了。
她从小学起,就是个边缘学生,没有做过任何小集团的中心点,也没有做过任何领导工作。在被迫需要与别人抗争的时候,她还能非常自若地,用最快速的手段,达到自已的目地。
可一旦,许多人都信任她,在紧要的关头竟然全部都肯听从她的意见,以她马首是瞻的时候,她却突然有些胆怯起来,害怕自已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辜负了所有的信任,令得大家失望,并将他们置于危险之中。
刘小花沉默了一会儿,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已的微妙忐忑。努力做出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样子,
因为大家需要一个能让他们有安全感的主心骨。她不能让这些人看出她心里没底,到时候又乱起来,情况一定会变得更糟糕。
“现在情况不明,我觉得应该不变应万变。等出了时霾再说。你们有没有更好的想法?”
其它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看得出是真的在认真思考,最后却纷纷摇头。
刘小花即忐忑,又有一种新奇的孤独感。她自已都还会常常感到害怕,可是却要负担起别人的安危来了?!
是不是所有做决策的人,在一开始,都会有这种无依无靠的忐忑?害怕自已的决定是错的,可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
刘小花尽力让自已的声音听上去镇定可信:“把车上还能用的都收起来。找一样能自卫的东西。”
大家在一片狼籍之中翻找着。
刘小花只找到一瓶不知道从哪个人包裹里摔出来的无根水。还有的,都是些不顶用的东西了。
刘小花把怀里没写几页的手札拿出来撕一叶,将那些落在车沿上的白色粉未都包起来。
最后,车里蓬头垢面的几个人,有拿着桌腿,有拿着带尖角的发钗,还有拿着个碎茶壶嘴,把锋利的一面向外,充当武器的。他们手里紧紧拽着这些东西,面面相觑,顿时倍觉讥讽。明明知道是出来历炼,可到了现在才发现,都净带了些没用的东西。除了何文儿那块师父给的玉佩。其它的东西,遇到危机的时候,不能给他们半点帮助。
于是,个个表情沉重。如果还有下面次,他们一定会带些有用的东西。
“出来了。”徐四九这时候突然说。她趴在车窗缝里向外看着,声音即高兴,又忐忑“没有时霾了。”
这时候,车子也突然停了下来。
有什么人向这边走过来。
徐四九吓得立刻把车窗帘掩上。大家把手里的‘武器’又紧了紧。
随后,车门‘嘭’地一下被推开。有一个人影逆光出现在门外。